第十一章(第4/5页)

“可是目的何在?”

菲尔博士瞪大眼珠。他仿佛领悟了什么,有如饥渴的食尸鬼般艰难地喘息着。

“的确,正是如此,目的何在?我们不能错失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这事牵涉鬼神,而在它为何会发生。如果真如我们所想的事出有因的话。”他说着陷入沉思。“只要知道那只箱子里装着什么东西,我们就可以欢呼庆祝了。这是我们的问题所在。当然,有的部分比较单纯,你们应该已经猜出偷走那本日记的人是谁了吧?”

“当然,”凯萨琳迅速回答。“一定是爱尔丝芭偷的。”

亚伦瞪着她。

菲尔博士极满意地打量着她,像是突然发现她的可爱似的,点头称是。

“好极了!”他咯咯笑着说。“严谨的历史研究工作所锻炼出来的演绎能力,也能运用在侦探工作上。千万别忘了这点,亲爱的,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就发现这个道理了。你说对了,就是爱尔丝芭没错。”

“可是为什么呢?”亚伦问。

凯萨琳一脸严肃,仿佛回到两天前那晚争论时的神情,连声调都变得紧绷。

“亲爱的坎贝尔博士!”她说。“想想看,多年来她对安格斯·坎贝尔来说不只是个管家吧?”

“那又如何?”

“她受到近乎变态的尊敬,绝不认为有谁能猜中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对吧?”

(亚伦差点脱口而出:“就跟你一样”,可是忍着没说。)

“是的。”

“安格斯·坎贝尔向来是个直肠子,而且还有写日记的习惯,记录着他最私密的——嗯,你知道的!”

“什么?”

“好吧。就在死前3天,安格斯签了一份新的保险合约,意在照顾他年轻时的爱人,让她不至于在他死后无所依靠。可以想见,当他把自己签这份保险合约的事写进日记时,必然会提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对吗?”

她停顿下来,眉毛一扬。

所以啰,当然是爱尔丝芭偷了这本日记,因为她害怕被人发现她多年前做了什么。

“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吗,亚伦?你和柯林提起那本日记的时候她是怎么反应的?当你们开始谈论时,她先是说大家都玩疯了,最后还让你们喝那瓶可怕的威士忌,借此转移话题?当然,你也的确上当了。”

亚伦吹起口哨。

“老天,你说得果然没错!”

“谢谢你,亲爱的,”凯萨琳皱着美丽的鼻子说。“要是你肯动动脑子去仔细观察,善用你一直在教导别人运用的推理方法——”

亚伦报以轻蔑的冷笑。他很想提醒凯萨琳·坎贝尔,在关于克利夫兰夫人的辩论当中,她的推理能力稍嫌不足了些。然而他决定饶了那位不幸的女公爵。

“这么说来,那本日记不见得和案情有关?”

“难说,”菲尔博士说。

“很显然,”凯萨琳指出。“爱尔丝芭姨母知道一些事情。也许是看了日记才知道的,否则她何必写信给《泛光日报》?”

“没错。”

“既然她写信给他们,表示那本日记的内容不至于危害她的名声。既然这样她何不干脆说出来?她究竟在想什么?如果日记里暗示安格斯可能是被谋杀的,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除非,”亚伦说,“日记里头写着他原本就打算自杀。”

“亚伦啊,亚伦!暂且不提安格斯以前的保险合约,他怎么会签下最后一份高额合约,然后在日记里写下他计划自杀?这太不合情理了。”

亚伦默默表示赞同。

“高达35000镑的保险金,”凯萨琳吸了口气。“她却不屑一顾。为什么没人追问她这点?为什么你不追究,菲尔博士?每个人似乎都怕她。”

“我很乐意这么做,”菲尔博士注视着她说。

他像一艘驶入码头的战舰,在沙发里笨重地转身。他调整一下眼镜,眨眼望着爱尔丝芭·坎贝尔。她正站在门口,带着处于愤慨、不安和害怕遭到谴责似的表情。他们只捕捉到这表情的一瞬,之后随即消失,被一脸肃穆和坚硬如花岗岩的决心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