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4页)

听笑话的人脸上毫无表情。

“你们不懂?‘一分钱’(c-e-n-t),和‘气味’(s-c-e-n-t)同音。”

“意思很明白,”凯萨琳说,“不过——”

“唉唷,我又没说这则笑话好笑,”史汪急着辩称。“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有多么怪异。因为你不会看见一个做岳母的人到处去向人宣传关于‘岳母’的笑话,也不会看见英格兰人互相宣传他们经常把笑话的重点给弄拧了。”

“英格兰人真的是这样吗?”亚伦好奇地问。

史汪涨红了脸。

“呃,加拿大和美国有不少类似的笑话。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你或许也听过吧:‘无论你多么努力浸泡海绵,还是没办法钉进钉子。’被改成:‘无论你把海绵浸泡得多湿,还是没办法钉进钉子。’等等。我同样没说这个笑话好笑,我只是在——”

“无所谓,”亚伦说。“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你是不是那位已经租了车,打算下午出发到席拉去的史汪先生?”

令人意外的,史汪那张皮革似的脸闪过回避的意味,眼睛四周和嘴角起了皱纹。他似乎警戒了起来。

“没错。怎么?”

“我们也要到那里去,在想你是否愿意让我们共乘一部车。我姓坎贝尔,坎贝尔博士;这位是我的堂妹,凯萨琳·坎贝尔小姐。”

史汪朝他们行了个礼。他突然变了表情,堆满亲切的笑意。

“我怎么会介意,高兴都来不及呢!”他真诚地说,一双浅灰色的眼睛滴溜溜地打转。“是家族的成员,呃?”

“算是远亲。你呢?”

闪避的神情又出现。

“这个嘛,你们已经知道我的姓了,我和麦何斯特或者麦昆家族有亲戚关系,总不能假装是这个家族的人,对吧?不过,或许你们能告诉我,”他恢复了些许自信。“你们对一个名叫爱尔丝芭·坎贝尔的小姐或太太了解多少?”

亚伦摇了摇头,所幸凯萨琳解救了他。

“你是说爱尔丝芭姨母?”

“我对她可说是一无所知,坎贝尔小姐。”

“爱尔丝芭姨母,”凯萨琳说,“尽管他们都这么称呼她,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姨母。几乎没人知道她是谁或从哪里来。大约40多年前她突然冒了出来,一直到现在,算是席拉城堡的女性权威人物。她将近90岁了吧,据说大家都怕她,可是我从没见过。”

“噢,”史汪没多说什么。这时女店主把领带包好拿给他,他付了账。

“我突然想起来,”他又说,“我们该走了,以免赶不上车。”

和女店主殷殷告别之后,史汪礼貌地拉住店门,让他们先走出去。

“到那里应该得花不少时间,我想在天黑前赶回来,不想在那里过夜。那里应该也有灯火管制吧?今晚我很想好好休息,昨晚在火车上没睡好。”

“你没办法在火车上睡觉吗?”

“是这样的,我隔壁包厢有一对新婚夫妇,为了克利夫兰的事吵个没完,我几乎整晚没合眼。”

亚伦和凯萨琳迅速交换了下眼神。然而史汪忙着发牢骚,根本没注意。

“我曾经在俄亥俄住过,对克利夫兰很熟,所以我很仔细地听,可是我怎么也听不懂是怎么回事。似乎是有个叫做罗素的家伙,还有另外一个叫查理的。可是那个从克利夫兰来的女人究竟是跟罗素私奔,还是跟查理,还是跟那个女人的丈夫,我始终没听懂。听得越多越迷糊。后来我敲了敲墙壁,在那之后他们就把灯关了——”

“坎贝尔博士!”凯萨琳警告性地大叫。

但已经来不及了。

“恐怕,”亚伦说。“那就是我们两个。”

“你们?”史汪说着在阳光明亮、温暖又慵懒的街头愕然停步。他的目光飘向凯萨琳没戴结婚戒指的左手,忽然懂了似的,如逐字记录般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