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送君千里(第3/4页)

手下回报,除前方敌人外,再无敌踪。

刘裕终放下心来,对慕容垂舍单打独斗而改采群战伏击的恐惧,一扫而空。

当谢玄潇潇洒洒的登上丘坡,慕容垂飞身上马,与手下呼啸而去,一阵旋风般卷入北面的疏林区,放蹄马去。

刘裕慌忙迎上谢玄,众兵齐声欢呼,欢迎没有辱没威名的主帅安然归来。

慕容垂的北霸枪,天下谁不畏惧,谢玄能与其平分春色,足使人人振奋腾跃。

刘裕伴在谢玄身旁,道:“没有伏兵!我们是否该赶往边荒集?”

谢玄压低声音道:“我们立即回寿阳,若非此乃非常时期,慕容垂不愿付出惨痛代价,我肯定要命丧边荒。”

刘裕心头剧震,晓得谢玄已负了内伤,而慕容垂因要赶返北方争雄斗胜,毋明知力足以搏杀谢玄,可是自已亦难免同样受创,故悬崖勒马,放弃此念,“一切尽在不言中”,正是指此。

谢玄接着微笑叹道:“好一把北霸枪。”

翻身跳上手下牵过来的战马,领头朝南驰去。

刘裕追在他马后,耳中还听到慕容垂部队不断远去的马蹄声,驰想着终有一天,胡马会再次南下,而不论谢玄发生什么事,只要他刘裕还在,他一定会尽一切力量与之争锋到底,永不言退。

阴寒彻底消失,火热却像阴魂不散般复活过来,初期在气海积聚酝酿,然后逐渐扩散往全身大小经脉窍穴。

燕飞虽没法动弹,神智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准确地掌握到自已此际的处境---他正步向死亡,且是练武修道者最惧怕的一种死亡方式。

走火入魔的诸般情况,林林种种,千门万类,轻重不一,但大致上仍可分为阴阳两大类,而属阳刚性的走火入魔,最可怕和终极的便是“焚经”。

可怕的“阳火”会焚烧每一条经脉,让遇大祸者,尝遍椎心裂脉的极度苦楚,且因脑内诸脉亦不能免祸,被焚者会经历逐渐变成发狂疯子的可怕感受,那种对心灵和肉体的摧残,实不足为外人道。

焚经之祸,多发生在修天道丹法的高人身上,且是极为少有,百年不得一见。燕飞虽曾在道家宝典看过有关记载,却从没有放在心上,更从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已身上,他终于明白“丹劫”两字的含意。

本来,只要他服下“丹劫”,此祸立即临身,幸而,他正遭受融合任遥和青媞两人,施诸于体内的冰脉阴劫,阴阳排斥下,斗个不亦乐乎,驱动他疾奔百里。

到这一刻,阳劫大获全胜,阴劫消退,他也失去阴阳相激产生的惊人动力,只能等待焚经而亡的凄惨结局。

蓦地,任遥的声音传入耳鼓,长笑道:“我的燕飞,在我看来,你是猪狗不如的蠢物!”

一股力量,把他从地上扯得像牵线傀儡般,从地上立起来,接着两耳贯满劲气破空的呼啸声,任遥竭尽全力的以双掌重重击实他的背心。

焚经的阳火,像遇上缺口的暴虐洪水般,朝任遥击背的手掌迎上去,而任遥的双掌,却送入千川百河般的冷流真气,投入他有如火炉似的大小经脉去。

那种动人的感觉,怎样也没法描述出来。

任遥一声惊呼,往后抛跌,燕飞也应掌前飞,“蓬”一声跌伏草原上,眼前一黑,昏死过去。在失去知觉前,大地像敲响战鼓,且是以千计的鼓槌以地为鼓的狂敲。

谢玄和刘裕,首先策马驰上一座小丘之顶,眼前出现的景像,看得两人大为错愕。

在平原上有两个人,于月照下,一人生死未卜的俯伏地上,另一人则盘坐其后方五丈许处,一身王侯装束打扮。

刘裕定神一看,失声叫道:“是燕飞!”

谢玄闻言立即腾空而起,往距离他们过千步外的两人凌空掠去。

盘坐地上的任遥,也蓦然一震,朝住看过来,见到出现山头的北府骑兵,大喝一声,从地上弹起来,掣出御龙剑,往前飞跃,务要在谢玄抵达前,予燕飞致命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