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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小姐,我不知道你和土屋先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为了杀掉他,你——或者说是另一个白川沙优更合适——真的已经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意识存储和传输不一样。对于一个人来说,他的全部存在感都是以自我意识为基础的,意识传输时可以把这种自我意识同时传输给目标身体;而意识存储由于没有身体作为目标,自我意识是不会同时传输的,只能等存储的意识进入一个新身体后,再衍生出一份新的自我意识。我所说的有些难懂,不过经历过这么多年意识传输的你应该明白吧——白川沙优的自我意识并没有随着存储好的意识被传输到北海道,也就是说,虽然您被传输到了北海道,并且衍生出了新的自我意识,成为合法的白川沙优。而原来的白川沙优那时候不会有任何变化,她决心在强磁场中抹去自己意识的行为,而这根本就是在自杀。”

沙优猛地惊了一下,她知道广司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明美真的这样做了,确实和自杀无异。

“这个拉环应该是她昨晚帮土屋打开饮料罐时遗留在现场的,”广司再次拿起证物袋,“要知道向饮料中添加镇定剂时,是需要把拉环拉开一点点的。她担心土屋会发现拉环被动过,所以只能亲自帮他打开饮料,而这个遗忘在现场的拉环也成了案件中唯一的败笔。后来可能由于一些事情耽误了她的计划,在你快下班的时候,她已经没有时间赶回家在终端机里启动强磁场,因为那样的话,残余的磁场可能会对即将传输回来的你造成伤害。”

“可为什么要逮捕我?”沙优低声问道,她还没有从广司的话中回过神来,“我的意识是被迫存储和传输的,我的这份自我意识也不是最开始的白川沙优的意识。真正的白川沙优现在还活着,应该被逮捕的是她吧。”

“她已经不再是合法的人,逮捕她是肯定的,之后我们会立刻把她销毁,不会经过任何法律审判。”广司冷冷地说,“由于你的意识是最新的,所以你现在是合法的白川沙优,从法律的意义上来说,应该被作为嫌疑人逮捕的正是你。不过由于你的意识确实没有参与过谋杀土屋满谷,量刑时陪审团会充分考虑这一点的。”

广司的移动电话鸣响起来,是警视厅那边发来的消息,上面说奈良第四终端站已经锁定了明美的位置。广司把电话竖立着,让沙优也读到上面的信息。出乎沙优意料的是,明美并没有逃得很远,电话上显示着“奈良市田园本町三番街四十七号”。沙优不知道那是哪里。

看过消息的广司却突然警觉起来,他放下电话环顾四周。沙优抬起头,当她随着广司的视线看到这间露天咖啡店的路牌时,沙优立刻明白了广司警觉的原因——这里就是三番街四十七号。

沙优还没来得及转头搜寻身后,一双有力的手就从背后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察觉到情况的广司猛然回身,狠狠地抓住了那只按着沙优的手。

明美戴着灰色棒球帽,身穿暗黄色夹克,这不是昨天传输站借给沙优的那身衣服,但她右脸颊上那三条蓝线证明了,这绝对是沙优昨天使用的那副身体。她一直都在广司背后的座位上喝咖啡,广司和沙优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

“应该叫你田中吗?”广司没有第二副手铐,他只能紧紧抓着面前这个男人不放,“还是应该叫你白川沙优?”

沙优根本没法确定,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体里究竟是谁的意识。她宁愿相信这份意识属于矢木明美,因为那样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

“都不是,”男人没有挣脱,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叫我土屋,我是土屋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