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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变得多亲密啊。假如布鲁诺和莉拉开玩笑,称她为卡拉奇太太,她就会伸出拳头来捶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追着他跑;假如他对皮诺奇娅非常关注,因为她怀着孩子,皮诺奇娅会让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我们走吧,我想喝汽水。”至于尼诺呢,现在他经常拉着我的手,把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胳膊搭在莉拉的肩膀上,用手捉住她的食指和拇指。我们之间的界限在消除,最后我们五个成了兴高采烈、很容易高兴起来的伙伴。我们玩这样那样的游戏,谁要是输了,就要受罚。通常受罚的人要去亲别人,但是那种开玩笑的吻,比如说:布鲁诺要亲莉拉沾满沙子的双脚,尼诺要亲我的手、脸蛋、额头、耳朵,或是敲我的耳朵后面。我们还玩拍球,莉拉非常擅长这个游戏,尼诺也一样。但是最活跃、最会玩儿的人是布鲁诺,他和皮诺奇娅总能赢,无论是和我以及莉拉玩,或是和莉拉以及尼诺玩,还是同尼诺与我玩,他们一直都在赢,因为我们所有人在皮诺奇娅面前都达成了一个默契。她在沙滩上跑啊,冲啊,在沙子里打滚,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状态,我们就赶快收场,让她赢,也只是为了让她平静下来。布鲁诺会好心地劝她,让她坐下来,然后喊道:“皮诺奇娅得分,太棒了!”

就这样,一天一天,有一种幸福开始蔓延。莉拉拿我的书去看,这不再让我觉得很烦,我反而觉得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我们讨论的时候,莉拉开始说自己的想法,尼诺在那里仔细地听着,好像找不到反驳的话,这让我也觉得很好。让我狂喜的是,在那种情况下,他常会忽然停止和她说话,转而和我讨论起来,就好像这样可以帮他找回自己的观点。

有一次,莉拉谈了她读的那本关于广岛的书,就发生了类似的事情。那本书引发的讨论非常激烈,因为我知道尼诺对美国持有批判态度,他不喜欢美国在那不勒斯建立的军事基地,但是他又深受他们生活方式的吸引,他说他想研究研究。因此,当莉拉说美国在日本投原子弹是一场犯罪,比军事犯罪还要严重,已经和战争没有多少关系了,那是一场对尊严的侵犯时,他觉得很受伤。

“你记不记得珍珠港事件?”他很小心地说。

我不知道什么是珍珠港事件,但我发现莉拉知道。她对尼诺说珍珠港事件和广岛事件的性质完全不同,无法进行比较,珍珠港事件是一场很下流的战争行动,但广岛事件是一场非常愚蠢非常可怕的报复行为,比报复更糟糕,那是一场纳粹屠杀,她最后总结说:“美国人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作为最可耻的战犯,他们做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只是为了吓唬那些活着的人,让他们彻底趴下。”在这场激烈的讨论中,尼诺没有反击,反倒心事重重地沉默了。然后他对我说话,好像莉拉没在跟前一样。他说,那个事件本身不是出于残酷,也不是出于报复,而是为了一次性结束那凶残的战争,正是通过那种新型的武器结束所有的战争。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沉,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就好像他只在意我的认可。那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时刻。他在那个时刻非常帅。这时候我那么激动,以至于眼泪从我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很难再咽下去。

星期五又来了,那是非常炎热的一天,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水里,忽然我感觉什么东西被破坏了。

我们在回家的路上,刚刚和两个小伙子告别,太阳快要落山了,蓝色的天空上披着红霞。在度过了情绪高昂的好几个小时后,皮诺奇娅这时候忽然变得沉默,她把包丢在地上,坐在了路边,开始愤怒地叫喊起来——非常小声的叫喊,几乎是在呻吟。

莉拉眯了一下眼睛,盯着她的嫂子看,就好像在看一个非常丑陋、她无法面对的东西。我有些担心地走到她跟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