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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年轻的奶罐车司机来了。我没有进挤奶间,而是透过那扇圆形的窗户看着他。这扇窗本来是开在外墙上的,后来,在建挤奶间的时候,才把它移到挤奶间与炊具室之间的那面墙上。通往牲口棚、门厅和挤奶间的门都关着,炊具室里光线暗淡,唯一的亮光来自这扇圆形窗。奶罐车很大,雾气似乎在不断地涌动,从奶罐车的两旁向屋内源源流去。牛奶通过输奶软管从我的贮奶柜流进他的奶罐车,可是奶量少得可怜,然而,年轻的司机依然一直微笑着。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又忘记了,我越是搜肠刮肚想从记忆深处把它挖出来,它就越是深深地躲藏在我的记忆深处。名字里有个字母“O”,我只记得这一点。他把小拇指塞进鼻孔,我很想背转身去。看样子他并不是在等我。我是否出来跟他聊几句闲话,他好像并不在意。

油漆活干得不错,房顶的瓦也不歪,这样,难道就满足了吗?柳树的树梢修剪得很好,驴子们待在驴棚里冷不到也饿不着,这样,难道就满足了吗?

当然,对于丽特,我确实很好奇。当然,我也希望平淡的日子能有所变化。我很想知道,那个留着金色长发的美丽女孩——那个本来要嫁给我弟弟的年轻女子,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我很想听听她要对我说些什么,我很想看看她的眼神。年轻的奶罐车司机跟往常一样轻捷地跳进了驾驶室,这时,我才走进挤奶间,把贮奶柜冲洗干净。热水把寒冷的雾气驱走了。

挤过牛奶,我进菜园拔了几棵甘蓝菜。今年的霜下得有点太重了。我直起腰来,从厨房的窗户向屋子里望去。厨房和起居室的灯都开着。远远望去——我能看到,因为所有的门都开着——我的那张新床犹如宫殿里的宝座。今天是圣诞的前一天,再过七天就是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