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页)

他猜俞明烨会再给他打电话,于是直接把手机关了,反扣在桌板上,静静地望窗外的雨幕。

雨下得不大,但连带着气温也跟着骤降,他出门时只穿了件薄薄的针织衫,一路打车直奔高铁站,竟然到了现在才开始觉得冷。细细密密的寒意针扎般透过毛衣针眼钻进他的身体,把他的满腔冲动洗淡了些,又带来一点难以形容的悔意。

冷静下来后,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可能伤害到俞明烨了,却一根筋地不想和对方联系。是俞明烨先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他不愿意接受的事情,俞明烨却把它直接摊在明面上,说“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承认就可以当作不是事实的”。对霍言来说,这等同于将他长久以来一直努力无视的陈年旧伤揭开来,旧痂撕开后,下面露出的还是血淋淋的伤口。

他对自己的另一个父亲是谁毫无兴趣,对方间接害死了唐闻,他答应唐闻不去追究,但不代表愿意去承认这份血缘关系。

在他看来,无论那人是谁都与他无关,他不会接受关于对方的任何金钱馈赠,也不会为对方承担任何责任。他对俞明烨讲述中的那位姑姑经历的事情表达过同情,但不代表他要为对方的遭遇负责。

唐闻无疑是受害者,不长的一辈子里足有一半被捆在一个不负责任的alpha身上,即使在这段关系里还有另一个人受到委屈,他也已经付出代价了。他不愿意再为这段前尘旧事纠缠不清,唐闻犯过的错他也不会再犯,说到底,霍言谁也不相信,包括他自己。

他不再对俞明烨抱有期望了。对对方而言,他也不过是唐闻之于那个人一样的存在罢了。现在他只剩下一个想法,迫切地想要回家,想要确认那个女人有没有破坏他家里的任何东西,想要把所有无关的人和物都赶出去——

即使已经没有了他的家人,即使连他自己也不愿意继续睹物思人,那里也仍然是他的港湾。

列车抵达淮港后,霍言出站打了辆车直奔自己家而去。小区是旧小区,出租车都难进,司机看他没带伞又很急的模样,好心把车开进了门,到他家附近又为难地停下来:“哎呀,你说的那栋楼前面停了车,可能开不过去了哦。”

霍言一直盯着手机的黑屏出神,闻言才抬眼去看窗外,停在他家楼下的那辆车熟悉得很,即使被朦胧雨幕遮去了车牌号,他也一眼就认出那是俞明烨的座驾。

俞明烨还没有走。霍言想,是在等他吗?

他付了司机车钱,又道了声谢,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走过去。”

“要不要借你把伞啊?”司机问。

霍言道谢后已经拉开车门冲进了雨里,没听见他这句话。他没见过这么大方淋雨的,楞了一下,只好把已经伸向雨伞的手又悻悻地收了回来,嘟囔了句什么,松开踩刹车的脚,把车掉了个头往回开。

雨比刚从火车上下来时更大了些,霍言一下车就被淋湿了头发,但还是坚持着跑到了屋檐下。楼道门开着,他在门垫上擦了擦鞋底沾的水,这才往楼上走。

和俞明烨家相比,老式居民楼的楼梯显得逼仄而狭窄,雨天还潮乎乎的,霍言爬楼梯时不小心摸了一把扶手,上面全是沾了水汽的灰尘,不知邻居有多久没打扫了。

他皱了皱眉,又爬了一层楼,发现自己家门也大开着,里面却没有人。

霍言原以为俞明烨会在这里等着他,结果却没有,等待他的只有放了茶杯的茶几和没被带走的、被当作沙发套用过的披肩——把它们带来的人显然没有再带走的意思,这些东西就这么被当作垃圾留下来了。

看来这位客人确实很不礼貌。

霍言把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全都收拾一下扔进垃圾桶,又转身去检查其他摆设有没有被动过。等他从房间里看了一圈再出来,抬眼恰好发现橱柜上的一张照片被人挪动过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