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2页)

我马上就知道她说的这个任何人是谁了。没必要说出来。这里只有唯一一个有必要隐瞒的人。当我同意要对此守口如瓶的时候,眼里满是惊愕与屈辱的泪水,心里其实知道,这都是为了大家好。可谁知如今……如今这个任何人——他知道了。

我转回身子,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没有继续躲藏在暗处,而是站在父母卧室的门口。我知道,他们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我,在此之前,沉默再次被打破了,他们又开始口舌之争。我貌似听到了许许多多以“如何”“是谁”,以及“为什么”开头的问话,不过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的记忆开始抗拒。至于下一刻发生了什么,那无可挽回的骚乱……从我的记忆里“溜走”了。是的。一谈起这件事,我就时常援引这番说辞。

当然,我当时说的不是这番话,是事情发生以后,我才这么说的。当我那些好奇心旺盛的朋友,以及他们同样好打听却更加谨言慎行的父母问我时,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们。只字未提。因为我的确无话可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回答。很久以后,等我长大成人,我才开始意识到,过去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永远石沉大海。即便母亲和我搬家多次,她换了许多工作,我也换了许多学校,人们也总是东捱西问,揣摩忖度,投来惊恐的目光。终于,我找到了一个说辞,一句可以让其他人住口的话,至少能够消磨掉他们刨根问底的兴趣。虽然我没有密友,但是在和同事打交道,穿行于各种社交场合的时候,我就会套用这个说辞。还会把它说给那些心理医生听,对亚历克斯也是如此。

它从我的记忆里“溜走”了。

要我说,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