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都在做对的事情

开始敲这段文字的时候是洛杉矶的夜里十二点,到美国的这段时间都住在民宿网站订的house里,我的房间整面墙的书架都摆满了书,特别适合静下来开盏暖灯乱矫情,或者自拍装个B。想想半个月前,美国这个梦想旅行地还多么遥不可及,而现在竟然已经踏过,要准备告别了。转念又想,十几年前,在勾股定理背诵全文斗争中的自己,会想到如今靠写东西来建立信心与人生吗?

时间真的是个奇妙的鬼东西。

在洛杉矶出行,我们常用当地打车软件叫车,司机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帅哥,几乎每一个司机身上都有故事。印象最深的一个是电力娱乐公司的经纪人,旗下带着三个DJ,空闲时候出来开车赚外快,他很谦虚地说自己的DJ都不出名,但这样也好,可以一直有个念想等他们大红大紫。第二个司机更有意思,车上放着一本“The Power of the Actor”,留着长鬈发,身材精瘦。平时的工作是给一些杂志做模特,也是这段时间突然不乐意当个得体的衣架子,想转战大银幕,成为别人的仰望。当时我们正要去好莱坞山,依稀能看见远处山顶上的牌子,同行的朋友指着前方说,希望我们能在好莱坞见到你啊。那个鬈发司机一直笑,笑得好像知道自己明天睡醒就能成大明星一样。还有个司机是专业踩滑板的,他跟着爸妈从莫斯科来,本来打算跟家人一起张罗餐馆,但控制不住玩心,跟几个朋友买了滑板每天游荡在偌大的洛杉矶街头。他说他开车赚了钱就去买更好的滑板,我们问,玩滑板怎么生存啊?不能一辈子都踩在枫木上寥寥度过余生吧。他说,这就是他的人生啊,老天不会亏待一个如此热爱生活的人。我们笑说,如果今后滑板也有了锦标赛,他一定要去参加。

诸如此类的人还有很多,洛杉矶很大,大到像一个魔方,随便扭扭,就能碰撞出各色人等,感觉每个人身上都刻满了自由,梦想已然成了支撑他们的桥。如果你问我他们有没有焦躁或者迷茫,我也答不上来,我只知道每到一个星巴克,店员笑得都像吃了蜜糖,收完银不忘友好地跟你说声“Have a nice day”。问赌场的清洁工有那么一座跟皇宫一样的赌场要打扫,会觉得苦吗,她说不苦,最多就是累,累只是身体上的,但苦就是心上的。

我有一个朋友叫冷姐,大学学土木工程的,但这姐们儿对咖啡文化情有独钟,终极梦想就是开家咖啡店,大一我们男生还在为买一件杰克琼斯衬衫发愁的时候她就已经靠给美食杂志写专栏的钱养小男友了。毕业后成了一家投资公司的小白领,本以为会一辈子如常安稳,结果在一次酒局上跟他们公司的老板看对眼,风风火火地拿着老板给她的钱开了家咖啡店,自己亲自现磨,圆了当初的梦。结果不尽人意,梦是做齐全了,咖啡店生意冷淡硬撑了一年,钱投出去都成为云烟。冷姐落魄地扛着几箱未拆封的咖啡豆从大城市回了老家。后来跟她老板分了手,过了一段消停日子。

两年后再跟她联络上,是她给我送来喜帖,跟老家一个电器经销商结婚了,从此冷姐就只给她老公一个人做咖啡。她老公人老实,大方且帅,难免身边桃花多,每天都上演现实版甄嬛传,但他就是喜欢冷姐,《冰河世纪》里松鼠对坚果的那种喜欢。前不久,她还告诉我怀了猴年宝宝。

我问冷姐,你曾经有想过今后会过这样的生活吗。

她说,没想过,也从不想,随缘两个字很重要,以前跟小男友在一起,有能力就对他好点;跟老板好了,就让他对我好点。开咖啡店没想过要赚大钱,能做自己喜欢的就好,认识现在的老公,也没指望能一辈子,做好了好聚好散的准备,后来选择结婚,也就是因为比喜欢更多,称得上爱,幸运的是,他对我也很好。做每一件事都想之后会怎样,会很累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年轻的时候觊觎整个世界,最迷茫的时候却想要看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