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神秘车中人

那个人……

那个人是……

虽然车内的光线不太好,虽然仅仅是半张侧脸,可是那在阴影之中浮现的眉眼轮廓,却与她心中烙印镂刻的模样重合起来。

距离上次一别,已经有两三个月,可是那个人的影像,却清晰得仿佛昨天还看见一般。

那是——

容止。

这个名字在心头浮现,仿佛打破沉冬的第一声春雷,在辽阔而荒芜的原野上,以无可抵御之势,轰鸣着炸开。

随后又伴随着旖旎的春风,反复地在胸臆之间回响。

楚玉情不自禁地抓紧桓远的手腕,那一瞬间她用力之大,超出她身体的极限,几乎要生生将桓远的腕骨捏碎。

“怎么了?”忍着疼,桓远顺着楚玉的目光看去,但是车帘被风吹起来只有那么一瞬间,桓远看去的时候,已经又重新盖了回去,掩得密密实实的,看不见车中的情形。

楚玉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叹道:“车中的人,是容止。”意识到自己还抓着桓远的手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来。

桓远心中一突,忽然觉得手腕上的疼痛益发地鲜明起来,好似有一圈烧红的烙铁印在上面,他又看了眼马车,低声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或许仅仅是一个相貌相似的人罢了。”

听桓远这么说,楚玉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毕竟那人坐在马车之中,正好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又兼只露出半张脸,而她也不过是只瞥了一眼……

再细细回想,车中人的神情冰冷漠然,却是与从前总是微笑的容止大不相同,难道真是她大白天里犯了花痴,看到一个有几分像的人便在脑海中自动幻想成容止?

望着远去的马车,桓远继续道:“更何况,那辆车的车厢边缘,有一个被刮去的纹样,我依稀记得在书上看过,乃是北魏官家女眷的标志。”

桓远本来是想进一步打消楚玉的疑虑,但是他不说还好,一说楚玉便想到了极为郁闷的层面:“万一,这辆车是别人借给他的呢?北魏贵族女眷借给他用的马车?就好像当初我公主府的马车也一样随他用一般……”

容止该不会做回了在南朝的老本行,继续给人当小白脸吧?

一想到也许有这个可能,楚玉便禁不住怒火万丈,她知道自己应该与他彻底断了关系,这怒火怒得很没来由,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生气。

假如容止又给人当了面首,她就,她就——

忽而沮丧:她也不能怎么样。

桓远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古怪地看楚玉一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怎么情愿地道:“容止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很不喜欢容止,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作为敌人,他对容止还算是有一定了解的。

容止也许会因为势比人强而暂时低头,但是绝不会为了一点利益去主动伏低,这世上基本还没什么值得他这么做的人,而他也没可能两次让自己处于相同的境地里。

楚玉沉默片刻,才道:“你说的是。”容止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她自己先混乱了判断。

她最后看了一眼街道尽头,马车已经从那里的拐角处消失。

楚玉怏怏不乐地与桓远回了家,纵然告诉自己那不过是看错了,可是那短暂的一幕却仿佛一根刺一般扎进她心里,怎么也拔出不出来。

她总是控制不住地在心中去想:倘若那是容止,他来洛阳做什么,又为什么与寂然在一起?她没办法不去在意,这里面不仅牵扯了容止,还牵扯了王意之。

对前者她是已经彻底放弃,可是后者的问题她却不能不去理会。

桓远将她的是神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没过几天便将调查来的资料整理送上——他在洛阳虽无势力,但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三教九流,也有那游手好闲四处打探飞流长短的闲人,只需要花费些财物,自然会有人将他所想要知道的事情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