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邓恩 事发之后十日(第2/4页)

采访结束时,莎朗伸出手握住我的两只手,嘴里还祝我好运(她的手发凉,略有一些老茧,我猜她十分痴迷高尔夫),“我会密切关注你,我的朋友。”她说完吻了吻玛戈的脸颊,迈步从我们身边走开,一路发出沙沙的响声,她的礼服后背别满了饰针,免得身前的裙子耷拉下来。 

“他妈的,你干得太完美了。”玛戈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宣布道,“你似乎变了个人,能够掌控全局但又不显得狂妄,就连你的下巴看上去也没有……那么欠揍了。”

在莎朗•席贝尔的采访之后,我又趁势追加了两场采访,对方分别是一家有线电视和一家电视网。莎朗•席贝尔的采访将在明天播出,其他两场采访也会紧跟其后,电视上会连珠炮一般出现我的致歉和自责。我正在一步步扳回局面:我已经不再甘于当那个背负着嫌疑的丈夫,那个受人唾弃的丈夫,那个无情无义、偷偷出轨的丈夫;我成了众所周知的名人,许多红男绿女曾经有过我这样的经历:我出轨了,感觉很不好受,我会尽一切力量挽回局面,因为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形势对我们来说挺不错。”采访收尾时坦纳总结道,“安迪的事原本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多亏了莎朗的那场采访……现在我们只要万事领先一步就行。”

这时玛戈打来了电话,我接了起来,她的声音听上去又尖又细。

“警察带着一张搜查令来搜柴棚了……他们还去了爸爸的旧宅,他们……我怕得要命。”

我们赶到时,玛戈正在厨房里抽烟,从那俗气的烟灰缸里满溢的烟灰看来,她抽的已经是第二包。一个塌肩膀的笨拙小伙紧挨着玛戈坐在一张吧台椅上,留着平头,身穿一套警服。

“这位是泰勒。”玛戈说,“他在田纳西州长大,养了一匹叫‘卡斯特德’的马……

“叫‘卡斯特’。”泰勒接口道。

“养了匹马叫‘卡斯特’,对花生过敏,说的不是马,是泰勒。喔,他还得了关节唇撕裂,就是棒球投手得的那种病,不过泰勒不明白他自己怎么会得上。”她抽了一口烟,眼中涌上了泪水,“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好一阵了。”

泰勒努力想板起脸给我个下马威,结果却还是低头望着自己那双光亮的鞋。

波尼穿过屋子深处的滑动玻璃门现了身,“今天真是个大日子呀,小伙子们。”她说,“真希望你早点儿吱声告诉我们你有个秘密女友,尼克,那样能为大家省不少事。”

“我们很乐意跟警方交流尼克女友的问题,也很乐意交流有关柴棚的问题,我们正打算将这两件事通报给警方。”坦纳说,“坦白地讲,如果警方真的客客气气把安迪的事情告诉我们,大家原本可以省去许多麻烦,但你们却非办那场新闻发布会不可,非要弄得天下皆知,把那么个小女孩当枪使,警方不觉得恶心吗?”

“随你怎么说。”波尼说,“去看看柴棚吧,你们不想跟我来吗?”她转身背对着我们,带着一行人穿过夏末斑驳的草地走向柴棚,她的发丝上垂下一张蛛网,仿佛新娘的披纱。看到我没有跟上去,她不耐烦地示意道:“来吧,又不会吃了你。”

几盏手提灯照亮了柴棚,让它显得更加阴气森森。

“你最后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尼克?”

“我最近刚刚来过这里,当时我太太的寻宝游戏指向了这个地方,但棚里的东西不是我的,我也什么都没有碰……”

坦纳截住了我的话,“我的客户和我有一个爆炸性的推理新思路……”坦纳刚刚开口又住了嘴。在眼下听来,电视上那套假模假式的腔调不仅十分蹩脚,而且极不应景,害得我们都有些局促不安。

“噢,爆炸性的推论啊,真是激动人心哪!”波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