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叫(第3/4页)

万休子闻言非但不怒,反倒大笑:“如今天教势盛,叫你重新辅佐我,也不算委屈你!只不过你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善茬儿——”

他面容陡地一冷。

先才说得客气,今夜出了这样的岔子,却是半点也不会松懈,只厉声呵斥左右:“来人,将他们关去凌虚阁,日夜看管,便飞出去一只苍蝇,我都要你们的脑袋!”

“是!”

教众被早被今夜这一出岔子惊出一身冷汗,还好关键时刻,教首听闻情况后立刻识破谢危计谋,才免使人逃脱。

此刻他们早将精神绷紧,唯恐落罪,战战兢兢齐声回应。

这一来对谢危、姜雪宁二人更没什么好脸色。

很快,他们就被押出了跨院,关进了庄内中心一座小楼的二层。

上下左右前后,看守之人密不透风。

姜雪宁被人推搡着入内,从上往下一望,心里不由一叹:这回可算是插翅难逃了!

楼上这屋也不大。

但比起之前关押她的地方,倒是精致了几分。

有桌椅床榻浴桶屏风……

押他们进来的人狠狠训斥了他们几句,这才关上门退出去。

门外再次重重上锁。

姜雪宁可没把那训斥当一回事儿,只看了这屋里唯一的床榻一眼,没忍住又暗暗问候起万休子他八辈祖宗。

谢危却镇定得很。

方才一番逃脱计划的失败,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沾了血的外袍被他脱下。

于是便露出了那用革带束紧的腰,挺直的脊背到脖颈,比起穿着宽松外袍时的俊逸淡泊,更显出几分挺拔清冷。

姜雪宁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的疑惑了:“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谢危淡淡道:“万休子是多疑的性情。我若规矩不生事,他才起疑。”

姜雪宁道:“可打消他的疑惑,又待如何?”

谢危看她一眼:“我自有计划。”

姜雪宁:“……”

这人上辈子真是没挨过打吧?

她深吸一口气,索性不多问了,总归用得着她的时候谢居安不会不开口,只道:“那……那什么修炼,又为什么?”

谢危搭着眼帘,想起万休子此人来,慢慢道:“让他相信你对我来说非同一般,很重要。只不过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本来就相信的东西,对他无法理解的事情却会保持怀疑。你若笃信凡是人活在世上没有一个不怕死,又怎么会相信一个人会舍命救人?万休子便是如此。”

他相信利,不相信义;

他相信欲,不相信情。

倘若要取信于人,自然要投其所信。

姜雪宁总算明白了,然而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特别对劲,可仔细琢磨又不知到底哪里不妥。

天色已晚,先前一番折腾之后,更是夜深。

屋内仅一张床榻。

姜雪宁不得已与谢危同榻而眠。

两人和衣平躺在床上,挨得极近,肩靠着肩,手挨着手,脑袋各搁在枕头一端。

屋里漆黑一片。

谁也没有乱动,谁也没有说话。

姜雪宁能听到谢危细微平缓的呼吸,一时竟觉得很奇异:同榻而眠这样本该很亲密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好像都不算什么了。毕竟以前不是没有挨在一起睡过,只不在这般床榻上罢了。

两逢生死,话尽说破。

是湍流归于深静,沧海不起波澜。

有那么一刹,竟给人一种平淡悠远的错觉。

姜雪宁本以为经历了先才那样一场见血的风波,自己该要平复许久才能入睡,却不想躺下后,心内竟一片安定,仿佛生死也不是那么大不了。

她很快睡着了。

只是酣眠到半夜,迷迷糊糊之中,竟然被人推醒了。

姜雪宁几乎忘了自己如今身陷囹圄了。

困倦地睁开眼来,只看见谢危支着半边身子,坐在她身侧,手还搭在她肩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