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至亲伤人(第4/4页)

谢危垂下眼帘一看,平淡地提醒她道:“擦手。”

姜雪宁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两手都是灰泥。

该是方才抄起木棍打人时沾上的。

她“哦”了一声,道一声“谢过先生”,便擦起手来。

谢危打量她,竟没从她面上看出明显的喜怒,方才扔下棍棒时那一闪而过的悲哀与讥诮,仿佛从没存在过一般,连带着身后立着的人似乎也不是她至亲,心底于是想起,当日通州返京途中,她坐在他马车里看完姜伯游写来的那封信时,似乎也是这般麻木神情。

有时世间越是至亲越是伤人。

这一刻他想伸出手去摸摸姜雪宁的脑袋,叫她别伤心,可到底按捺住了,看她把雪白的锦帕擦得一片脏污了,便淡漠地笑了一笑,抬眸看向孟氏:“贵府内宅阴私,外人确是不知。姜侧妃身世旧事虽过去许久,又养在夫人膝下,报作嫡出,原也应该。总归皇室未察。只是若不知足,旁人翻查追究,盖个欺君的帽子到底不好。宁二当学生虽然顽劣,可待先生也有孝心。小姑娘心性躁,是难驯服些。谢某斗胆,替她求个情,还请夫人宽厚相待。”

没有半点锋芒的声音,落入人耳中却溅起一地惊雷!

孟氏心底大为震悚。

抬起头来对上谢危,却是一双温和深静、笑如春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