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吃上了(第2/4页)

燕临似乎是第一个。

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

可姜雪宁竟不知道上一世燕临的字是什么了,取成了吗?

勇毅侯府遭难后,一切与燕氏一族有关的话题都成了禁忌,谁也不敢提起。

等燕临还朝后,也再没有谁能亲密到唤他的字。

也或许有,可她不知道。

谢危打量她片刻,道:“如今京中高门都知道勇毅侯府大势不好,冠礼请帖虽发了,可应者寥寥。你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仁善心肠的,届时要去吗?”

姜雪宁望着他道:“燕临是我最好的朋友。”

所以不管情势如何,她是要去的,且这一世不要再迟到,不要误时辰,不要再让那少年失望。

谢危听后却是眉梢一挑,竟轻轻嗤了一声。

最好的朋友?

他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反正摇了摇头,终究没说,似乎也没什么心思喝茶了,只把手中的茶盏放下,道:“练琴吧。”

姜雪宁茶其实还没喝完,可本来也不大渴,聊过这话题后,先前与姚惜起争执的火气却是轻而易举便消失了个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沉重。

她放下茶盏,坐到亲桌前练琴,还弹《彩云追月》开指。

昨日都弹得好好的,按理说今日会更好。

可没想到,根本没有昨日的流畅,滞涩磕绊,才没几句就弹错了一个音。

谢危转头来看她。

姜雪宁一下停了下来,看着自己压在琴弦上那纤细的手指,它们不受她控制地轻轻颤抖着,连带着被压在下面的琴弦也跟着震颤。

她慢慢将手指移开,交叠握在身前,用力地攥紧了。

可那种颤抖的感觉却从指尖传递到心尖。

她垂下头,闭上眼。

谢危第一次没有责斥什么,只是淡淡地道:“静不下便不弹吧。”

燕临冠礼在即……

不提起还好,一旦提起,又怎能静心?

姜雪宁但觉心底沉冷的一片,被什么厚重的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连方才与姚惜吵架时那飞扬的眉眼都不见了神采,低低应道:“是。”

奉宸殿里再次没了声音。

谢危在书案前看公文,但似乎也不很看得下去。

姜雪宁在琴桌前发呆,没一会儿便神游天外。

过了有两刻,外头又有太监来,有事禀告谢危。

但看姜雪宁在里面,没开口。

谢危便起身来,对姜雪宁道:“自己沏茶看书,休憩片刻吧。”

他说完从殿中走了出去。

那小太监跟着他到了廊上,压低了声音禀告着什么。

姜雪宁听不清楚。

谢危的事情,她也不敢去听。

在琴前枯坐良久,方才出神时不觉得,回过神来却觉得身子有些僵硬。

这一张蕉庵乃是燕临所赠。

少年当时炽烈诚挚的面庞还在记忆的水面浮荡,可越是如此,她看着这一张琴越觉憋闷,于是还是站了起来,干脆真坐到那茶桌前,重新烧水沏茶。

那碟桃片糕还在搁在原处。

姜雪宁正正好瞧见它。

喝第一泡茶时,她没去碰;喝第二泡茶时,便觉得肠胃里有些清苦;待得茶到第三泡,终于还是觉得自己得吃点什么,于是向着那碟桃片糕伸出了手去。

雪白的一片一片,中间点缀着一些成片的桃仁。

乍一看好像和昨天的差不多。

但仔细一瞧,好像每颗桃仁都比昨天的要大?

宫里的厨子别的不行,种种糕点的样子都是做得很好看的,闻起来也是很好吃的,虽然吃进去之后的感觉可能和想的不一样。

可毕竟是在宫里么。

谁在意它是不是真的好吃呢?

薄薄一片桃片糕拿在手里,姜雪宁盯着看了半天,腹诽了一句,终于还是随便地往嘴里一塞。

糯米都揉到了一起,柔韧之余,又不失松软。

甜而不腻,清却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