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5页)

他询问地看看波洛,后者点点头。

“杰拉德医生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医生,他的陈述一定会受到重视。他是这么说的:在博因顿老夫人去世的第二天早上,他注意到,他的药箱中,剂量不菲、对心脏影响巨大的药物不见了。前一天下午,他发现一个皮下注射器丢了。在老太太死亡的那天晚上,注射器又被送了回来。最后一件事——尸体的手腕上有一个小伤痕,跟皮下注射器所留下的针眼一模一样。”

卡伯里上校顿了顿。

“根据这些情况,我认为进行调查是当局的责任。碰巧,赫尔克里·波洛先生在我家做客,承蒙他的好意,愿意为我发挥他那卓越的才干。我将此事全权交给他处理。所以,现在大家聚在一起,听他的报告。”

房间里安静了,静得——就像俗话说的,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实际上,隔壁房间确实有人把东西掉在地上了,也许是一只鞋。在这种寂静的氛围中,那声音听着像爆炸声似的。

波洛飞快地看了一眼他右边的三个人,然后,又看了看在他左边挤成一团的五个人——他们眼中全是恐慌。

波洛不动声色地说:“卡伯里上校跟我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作为一个专家,我对他说了我的看法。我告诉他,也许找不到证据——找不到可以说服陪审团相信的证据。但同时,我很明确地告诉他,我确定能找到真相——只要对相关的人进行提问。因为要调查罪案,只需让有罪的一个或几个人开口说话,最终,他们一定会说出你想知道的事!”他顿了顿。

“在这个案件中,”他说,“虽然你们对我说了假话,但仍然在无意中说出了真相。”

他听到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还听到椅子跟地面摩擦发出的咯吱声。但是,他并没有往那边看,而是直直地盯着博因顿一家。

“首先,我研究了博因顿老夫人自然死亡的可能性,得出了否定的结论。不见了的药物和注射器,特别是死者家属的态度,这些都让我确信这个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博因顿老夫人是被人冷酷而残忍地杀死的,甚至,她的家人也知道这个真相!他们共同成为有罪的当事人。

“但是他们有罪的程度各不相同。为了查清这次谋杀——没错,就是谋杀——是不是老太太的家人共同计划实施的,我仔细地检查了各种证据。

“不得不说,动机是明显的。每个人都能从她的死亡中获益。不仅仅是经济方面——他们能够马上获得经济独立,享受巨额财富。另外,他们还可以从一个让人无法忍受的暴君手下解脱出来。

“但是,我马上就认定,合伙作案这个假设无法成立。博因顿一家人说的话,并不完全一致,而且也没有组织好系统、有效的不在场证据。这些事实说明,这个案子更像是一两个家庭成员做的,而其他人则是事后的从犯。接着,我考虑到底是哪个或者哪几个人做的。不得不说,我受到了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证据的影响。”

波洛说出了他在耶路撒冷遇到的事。

“由此,怀疑的矛头自然对准了雷蒙德·博因顿先生,他很像本案的主谋。研究过这个家庭之后,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天晚上,他最有可能对他的妹妹说出秘密。无论是在相貌还是在气质上,他们俩都像极了,想法肯定也相似。并且,两个人都有些神经质,还有点叛逆,这正是策划这种行动的必要因素。他们的动机并不是完全自私的——想拯救全家人,尤其是他们的小妹妹。这样似乎让他们制订计划的行动显得更为合理。”波洛停了一会儿。

雷蒙德·博因顿半张着嘴,随即又闭上了。他盯着波洛,眼神里透出一种无言的痛苦。

“在详细讲解关于雷蒙德·博因顿的不利证据之前,我想给你们读一读这份重要的明细。这张单子是我今天下午写的,并交给了卡伯里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