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3页)

“那么,可以确定雷蒙德·博因顿就是最后一个看到他母亲活着的人吗?”波洛说。

杰拉德医生和卡伯里上校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卡伯里上校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从这里开始,我们就陷入麻烦之中了,”他说,“接着说吧,杰拉德,这是你的工作。”

“就像我刚刚提到过的,莎拉·金在检查博因顿夫人的尸体时,认为不需要确定死亡的具体时间。她只是说博因顿夫人死了‘有段时间了’。但是第二天,出于个人的职业习惯,我想尽量把范围缩小一些,刚好提到了最后见到博因顿夫人活着的人是她儿子雷蒙德,就在差几分到六点的时候。让我大吃一惊的是,金小姐立即说那是不可能的——那个时间,博因顿夫人已经死了。”

波洛的眉毛扬了扬。“古怪。大为古怪。那么,关于这一点,雷蒙德先生是怎么说的?”

突然,卡伯里上校说:“他发誓说他母亲那时候还活着。他到了那里,说:‘我回来了,下午过得还好吧?’诸如此类的话。他说她只是嘀咕了一句‘还可以’,接着他就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波洛困惑地皱着眉头。

“奇怪,”他说,“太奇怪了。那个时候天快黑了吗?”

“太阳才刚刚下山。”

“奇怪,”波洛又说了一次,“那么你,杰拉德医生,是什么时候看到尸体的?”

“直到第二天,确切地说是上午九点。”

“你对死亡时间的估算呢?”

法国人耸了耸肩。

“经过一晚之后很难说得准了。肯定会有几个小时的误差。如果要我出庭作证的话,我也只能说她的死亡时间在十二小时以上,但不到十八小时。你瞧,这么说根本没什么帮助。”

“继续说吧,杰拉德医生,”卡伯里上校说,“跟他说说之后的事。”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杰拉德医生说,“我发现了我的皮下注射器——就在我梳妆台上的药箱后面。”

他往前探了探身。

“可能你会说,前一天我没注意到。我正在发着高烧,从头到脚都在哆嗦,状况惨不忍睹。而且,往往一个人在找一样东西的时候,虽然它就在那儿,可你就是找不到!但我只能说,我非常肯定那个时候注射器不在那儿。”

“还有呢。”卡伯里说。

“对,还有两件事,我觉得值得一提。死者的手腕上有一个痕迹,就像是皮下注射后留下来的小孔。她女儿解释说这是大头针扎的。”

波洛有所触动。“哪个女儿?”

“大女儿卡罗尔。”

“好。请接着说。”

“最后还有一件事。我无意中检查了一下我的小药箱,注意到我储备的毛地黄毒苷少了很多。”

“毛地黄毒苷,”波洛说,“是一种对心脏有毒的药,对吗?”

“对,是从毛地黄——俗称‘狐狸手套’——中提取的,含有四种主要成分,其中毛地黄毒苷的毒性最强。根据柯普的实验,它比毛地黄苷或者毛地黄皂苷的药性要强六到十倍。所以,在法国,只有药局可以出售,英国根本就是禁止的。”

“而你说的是,大量的毛地黄毒苷?”

杰拉德医生严肃地说:“大量的毛地黄毒苷通过静脉注射的方式,突然注入血液中,会让心脏迅速麻痹,从而引发猝死。估计四毫克毛地黄毒苷就能让一个成年人毙命。”

“况且博因顿夫人原本就有心脏病?”

“没错,实际上,她所吃的药中就含有毛地黄苷。”

“这个,”波洛说,“非常有意思。”

“你的意思是,”卡伯里上校问,“她的死亡有可能会被归咎于自己服药过量?”

“这个——没错。不过,不光是这样。”

“从某种意义上说,”杰拉德医生说,“毛地黄苷是一种积累型的药物,而且说到死后特征,毛地黄的活性成分足以让人丧命,但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