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女人杀手”佛洛依德

1948

这个公寓比绝大多数的要干净多了。佛洛依德能够负担得起的房间里一般总是有味道,墙壁也都该粉刷了。佛洛依德挠挠背上的咬痕,他待的上一个地方床上有虱子,但那是在南方的夏天,有什么办法呢……你能做得了什么。这里的所有东西都长得大一倍,到处是爬虫、咬人的虫子。他走进房间——热,肯定的了,尽管电扇在呼呼吹着。床单有些褪色了,很破旧,不过地板最近倒是打了蜡的,床头柜上还摆着一束白色的花。

“多好的花呀,我妈妈以前总是摆些花出来。”达拉说。

该死的,达拉的嗓门就不能小点。哪怕她是在温柔地自言自语,也跟她在街对面朝你大喊似的。她绕过佛洛依德,把行李箱放在床边。她说这一路也没过好,意思是她的裙子起皱了,头发散在额前没打理。这五个小时的车程里,她就没停过抽烟,就连佛洛依德停车让她如厕时,一缕青烟也从灌木丛里她蹲着的那个地方升起。抽这么多烟,让她的眼睛都变红了,手指头也变黄了。

“我猜你应该知道,今天晚上我可能不会回来这里了。不过你可以待在这个房里,直到想出下一站去哪里。”佛洛依德说。

“今天晚上再说去哪里。”

达拉是个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型的女孩,虽然她未免有些太廉价了。她身上穿着条橙色的裙子,足够让太阳给晒伤了。当然,佛洛依德遇到的音乐厅的女孩子,从来没有不粗鲁的:她们用她们那粉红色的指甲剔牙,大声讲话,像刚从棉花地里走出来似的。他被派到镇上的演奏会上表演,从来没有和她们持续过当晚或者第二晚。今天早上他穿好衣服,拿起他的号角,开头进展得还不错,他悄悄地溜出门口,接着达拉从床上跳下来,说:“宝贝男孩,我要跟着你到下一个地方。我已经厌倦这个小镇了。”一定是宿醉未醒才让他说了可以。笨蛋。不过现在已经没办法了。

“你应该带我出去吃点东西。”她坐在公寓里的床上说。

佛洛依德皱眉盯着自己的鞋。

“你这是什么脸色?我知道我们不打算长久在一起,但是也不意味着你不能给我买个番茄三明治啊。”

佛洛依德笑笑。

“切,真没意思,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严肃的人。”

达拉把鞋钩在脚尖上晃悠,她不时开玩笑地踢踢佛洛依德,“你这么严肃干什么啊?你需要学会放松。”

“我知道我需要什么。”佛洛依德说着把门关上。

等他上床的时候衣服已经脱掉了,裤子一会儿也脱了。他拉开达拉裙子上的拉链,一步就把她脱光了。真是个坏女孩,她里头一件衣服都没穿。达拉开始叫他爹地和大男孩,她叫得头都快掉了,两个人都很享受。唯一的缺陷是梳妆台上有张照片——棕褐色调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有肌肉的乡巴佬骑在一匹马上——佛洛依德无法转移自己的视线。他似乎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目光一直在房间里盯着他。他看着佛洛依德摸达拉的屁股,他看着佛洛依德高潮的来临。他们结束后,佛洛依德把脸贴在床单上,他还能感觉到从达拉身体上散发出的热气。

性爱的味道充斥着这小房间。达拉起来开风扇的时候,她也不在身上裹个被单,像其他坏女孩那样。她的臀部又高又圆,从大腿到小腿越来越细,也许有点太细了,不过她的身体很吸引佛洛依德。

佛洛依德拥有过很多身体。他长得不赖,虽说不像有些人的肤色那么浅,但他有一头卷曲的乌黑秀发,在太阳穴两边打着卷。每当一场演奏会结束,他便找个女人。在费城,他们叫他“女人杀手佛洛依德”。他一个晚上就能跟两个女人鬼混,一整个白天能跟三个女人一起。这个在南方比在费城要容易完成。他从不介意把女人带回家,跟她们在浴室里做或是在车上做,他一直认为佐治亚的女人是随便的,也许只是她们的说话方式让他认为如此。她们有一半——当然不包括那些好女孩——不穿束腰带,在更小的一些镇子,有的女孩连钱包都不带!她们就沿着街走,两手在身体两边乱晃。在这种自由女人身上,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