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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桩举国皆惊的挪用公款和腐败丑闻曝光,在他的书房里喝茶吃蛋糕的当儿,爷爷给我讲了他十五岁那年在敖德萨时,把“自行车骑得飞快”:“我有一次拿着一份急件,一份通知,送到热爱锡安委员会成员利连布鲁姆那里。”(利连布鲁姆不仅是个著名的希伯来文作家,还在敖德萨热爱锡安组织里担任财务主管这一荣誉职位。)“他,利连布鲁姆,的确是咱们的第一任财政部长。”爷爷向我解释说。

在等候利连布鲁姆写回信时,这个经常出没游乐场所、年仅十五岁的年轻男子拿出香烟,随手拿客厅桌上的烟灰缸和火柴盒。利连布鲁姆迅速抓住爷爷的手,拦住他,接着走出房间,一会儿回来时,手上是从厨房里拿来的火柴盒。他解释说客厅里的火柴是用热爱锡安组织的经费买的,只在委员们开会时用,只能给委员们使用。“因此,你瞧,在那时候,公家的东西就是公家的,不是谁都可以用的。不像我们国家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等了两千年终于建立了一个国家,让人家去偷。在那时候,每个孩子都懂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是无主财产,什么不是,什么是我的,什么不是我的。”

然而不总是这样。一次,大概是50年代末期,发行了一张面值十里拉的精美钞票,上面印有诗人比阿里克注的照片。我攥着我的第一张比阿里克钞票径直走到爷爷家里,给他看看国家如何尊敬他在年轻时代就认识的人。爷爷确实非常激动,双颊染上了喜悦的红晕,他把钞票翻过来掉过去,举到灯泡底下,仔细查看比阿里克的照片。(在我看来他似乎是在朝爷爷顽皮地眨眼,似乎在说“咳?”)爷爷眼里闪动着小小的泪花,可是他沉醉于精神快乐时,顺手把新钞票折起来,塞进了夹克衫的内兜里。

十个里拉那时是笔不小的数目,尤其是对像我这样的基布兹人来说。我惊呆了:“爷爷,你在干什么呢?我只是把它拿来给你看看,让你高兴高兴。你过一两天,肯定会有自己的。”

“咳,”爷爷耸耸肩膀,“比阿里克欠我二十二个卢比。”

注 利百加,《圣经》中的人物,以撒之妻。见《圣经·创世记》第24、25章。

注 名字在家族中沿用。我大女儿取了我母亲的名字范妮娅,我的儿子叫丹尼爱拉·耶胡达·阿里耶,用的是我年龄最大的堂兄丹尼爱拉·克劳斯纳和我父亲耶胡达·阿里耶·克劳斯纳的名字。丹尼爱拉·克劳斯纳比我大一岁,三岁那年和父亲大卫、母亲玛尔卡在维尔纳被德国人杀害。我父亲耶胡达·阿里耶·克劳斯纳用的是出生于立陶宛奥尔凯尼基乡村的他的祖父耶胡达·莱夫·克劳斯纳的名字,耶胡达·莱夫·克劳斯纳乃莱夫·耶海兹凯尔之子,莱夫·耶海兹凯尔乃莱夫·卡第什之子,莱夫·卡第什乃莱夫·杰达利亚·克劳斯纳—奥尔凯尼基之子,后者是亚伯拉罕   ·   克劳斯纳拉比、《风俗习惯书》作者的后裔。亚伯拉罕·克劳斯纳拉比在14世纪末期居住在维也纳。我弟弟大卫用的是大卫伯伯,即我父亲哥哥,那个被德国人杀死在维尔纳的人的名字。我的三个孙儿用的分别是他们的祖父(马加比·萨尔兹伯格)、祖母(洛特·萨尔兹伯格,莉娃·祖克尔曼)的名字。——原注

注 达丽亚的女儿伊维塔·拉多夫斯卡娅,一位八十多岁的妇女依旧和我通信。伊维塔姑妈,爸爸的堂妹,在苏联解体后离开圣彼得堡,定居在美国俄亥俄的克里夫兰。她唯一的女儿玛丽娜和我年龄相仿,在圣彼得堡早逝。玛丽娜的独子尼基塔与我的孩子属于同代人,和外祖母一起去了美国,但很快改变主意,回到俄罗斯或者乌克兰,在那里结婚,现在做乡村兽医。他的女儿们与我孙儿们年龄相仿。——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