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烈火9(第3/5页)

今日赵誉在他面前拂了杯子。

打碎在地上的不仅是那彩釉白瓷盏,还有这些年他与赵誉牢不可破的关系。

温崇山双手触地,重重叩首:“皇上,臣与贤妃娘娘一般,都只是拟定大局之人,宴上具体摆放和临场服侍,并非微臣本人。且这是宫中内闱之宴,外臣不得参与,微臣手底下的人亦没资格进入宴会,试问微臣如何确定,那有问题的酒杯或酒水能准确地被放在谨嫔的桌上?”

赵誉凉凉一笑:“你自然能。”

话落,他朝后靠在黄梨木雕花椅背上,声音略扬:“带上来!”

外头有人高声应了,温崇山回过头,见黄兴宝推搡着一个哭肿了眼睛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温崇山面色微变,但他仍用低沉的音调道:“皇上这是何意?”

赵誉冷笑一声,凉凉瞥那被推上的来的小太监一眼,黄兴宝喝道:“你自己说!”那跪地哭丧着脸的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跪地道:“奴才叫伍铭,是在紫宸宫当差的扫洒杂役。奴才本不认识温大人,是有一回淑妃娘娘宫里的红绵姑娘跟奴才说,温大人管着皇宫的库房,什么好东西都能弄来。有一回温大人送东西进宫,奴才就好奇多瞧了几眼,哪知温大人十分和气,就把手里的东西分给了奴才一盒,见奴才手上生了冻疮,还说他那儿有金皎国最好的冻疮药,下回叫人个奴才弄来。奴才以为大人是客气呢,谁想没多久,大人特地找到奴才,给了奴才一只冻疮膏,还可怜奴才小小年纪做事不易,塞了一把钱给奴才,叫奴才寄回家孝敬爹娘……”

赵誉敲击着桌面儿,眼睛垂着,也不知有没有在听。黄兴宝便道:“所以你感激温大人,便答应替温大人做他在紫宸宫的眼线?将皇上的秘事告知于他?”

那小太监道:“奴才不敢!奴才……奴才哪里有那个胆子?奴才不过是临时调上来替病休的小栗子做事儿的,蒙黄总管不弃,瞧奴才模样洁净,就准了。温大人……温大人从来没叫奴才打探过什么,只是偶然遇着了说几句话儿。”

黄兴宝冷哼道:“温大人套人话的本事只怕你还不知道!自己把自己卖了还觉着拐子是个善人!”

这句讥讽明晃晃的,温崇山面露不快,抬眼瞥他一记。

黄兴宝半点不怵,笑道:“皇上面前,你说句实话,皇上紫宸宫发生的事儿,真的半点没露给温大人?”

那小太监道:“是,奴才……奴才……”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奴才只是和温大人说几句闲话,确……确实提到过紫宸宫……”

黄兴宝笑道:“温大人,刺探皇上私事,您是想干什么啊?”

温崇山脸色绝不好看,他不屑地看了黄兴宝一眼,仰头望着赵誉道:“皇上,您是什么意思?”

赵誉笑了笑:“崇山,你跟着朕做事,负责朕的内府,多少年了?”

温崇山正色到:“过了明年春节,整整十年。旧年崇山在宜王府任长史,也是负责七爷的内府。”

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感伤,声音明显嘶哑了:“微臣服侍七爷,十七年了。”

这绝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

十七年相知相伴,虽是君臣有别,可在温崇山心里,早当赵誉是个知己。

赵誉叹了声,垂目看向温崇山,道:“崇山,朕何尝不是信任你,器重你,才一路将你带在身边?你不能否认,你曾窥视过朕的行踪,打探过内闱中事吧?”

温崇山一时语塞。

他做的是内务府的官,不知内闱风向如何服侍好主子?

可他到底是外臣,这等事可私下做,却决不能明面说。

赵誉顿了顿道:“你若要人朕,怕是各宫都能找到你的影子。崇山,你过了!”

你过了!

这句话像一条河,就此将两人之间划出分界线,深浅莫测,风云涌动,永不可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