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奔马 第十八章(第3/7页)

①北一辉(1883-1937),日本的法西斯主义倡导者。

政府正在精心挑选着使贫富相互隔离开来的箱子。习惯于不顾结果好坏,一味躲避改革的政党政治,早已失去了明治九年颁布废刀令时那种敢于虐杀精神的力量。一切都采取了一种不彻底的方式。

阿勋没有制定纲领。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都在证明着我们的无能和无为。因而无论要干什么,干什么的决心就是我们的纲领……于是,阿勋在选择同志的面试过程中,根本不说自己的意图,也不向对方提出任何规定和要求。当决定接受某个年轻人加入时,阿勋便把一直故作严肃的脸色变得温和下来,柔和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只是简单地说上一句:

“怎么样?一起干吧!”

在阿勋的指示下,井筒和相良根据募集来的这20个人的申请书和履历表,把他们的家庭成员、父兄职业、本人性格、健康状况、活动能力、本人特长、爱读书籍以及有无恋人等情况,都制成了有详细记录并附有相片的资料。阿勋感到很高兴,在这20人之中,竟有八人出身于神官家庭。神风连决不是被彻底忘却了的、早巳过去了的事件。而且,这20人的平均年龄是18岁!

阿勋再次一份份地仔细阅读着井筒整理出的资料,并把名字与相片对照起来,努力把它们记在头脑里。甚至他还了解了他们的私生活,以便必要时可以说上一些表示关心的话,让他们为之感动。

其实,人们在少年时代很容易把政治上的问题看作为现实中的问题。阿勋对于这种混淆并不介意。在阿勋来说,当立在刺眼的广告塔或街角上的那些杂乱的美人画,弄得上学的学生们心猿意马时,便认为这就是政治上的问题了。同志们在政治上的结合,应当以少年时代的羞耻心为基础。阿勋对现状即感到了“羞耻”。

“就在一个月前,你还分不清导火线和导爆线的区别呢!”相良与井筒拌着嘴。

阿勋微笑着默默听着他们的争论。他曾命令这两位朋友仔细研究炸药的用法,于是相良便向从事土木建筑的堂兄,井筒则向身为军人的表哥分头请教、学习。

“那时,你不是也不知道导火线的切口是水平还是斜面的吗?!”井筒反驳道。

接着,两人拔出脚边的芒草当作导火线,又折下中间空了的细细枯枝作为雷管,开始进行起爆的练习。

“一根漂亮的雷管造出来了!”相良用指尖把泥土填进短枯枝的空洞里一半,得意地说,“这一半是空着的,另一半要装满炸药。”

当然,这根枯树枝不是黄铜的真雷管。真雷管稍不留神就会引发巨大的爆炸,有时还会炸掉一只手。眼前摆弄的只是一根枯干得仅剩下一层枯皮的树枝,不会像那红色的金属毛毛虫那样具有危险的魅力。红彤彤的夕阳正向冰川神社周围的树林坠去,夏天太阳那最后的光辉,照耀着两个少年脏兮兮的指尖的动作。随着时间的流逝,正进行着的杀戮从远方飘来阵阵刺鼻的焦臭气味。或许,那只是附近人家晚炊的炊烟。这气味和这光亮,促使泥土立即变成了炸药,枯枝则马上变成了雷管。

井筒仔细把细草叶插进雷管里,又拔了出来,测量空洞里没装炸药部分的长度,同时用指甲做上记号,计算着充作导火线的那根芒草草茎,然后在合适的地方划上了刻度。接着,他又把芒草导火线缓慢地插到雷管中划有刻度的地方。假如不留神插得太深,雷管就会被引爆。

“没有雷管口制动器吧?”

“用手指代替。脑子里想着这事,小心点儿干。”

井筒的脸上流淌着汗水,泛起认真而又紧张的红潮。就像曾学习过的那样,雷管的前端用左手食指的指尖,装药部分用中指,空洞那头则用大拇指和无名指压着,充作制动器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指尖紧紧贴放在空洞一侧的口头,两手猛地向身体左侧转动,面部却一下子扭向了身体的右侧,力量使在转过去的右手上。于是,把导火线固定在雷管里的动作便算顺利完成了。在操作中之所以扭过脸去不看雷管,是防止万一发生爆炸时,能够保护好面部。这时相良在一旁开玩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