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不去(第2/3页)

刘琰接过来,见剥去皮的草茎鲜鲜嫩嫩的,顶端微紫,下面渐绿,看着倒很可口,但他没吃过,旁边跟着的钱永芳也满脸紧张,就差冲上来夺走、不让他吃了,便一时有些迟疑。

旁边许京华根本没留意他,手脚麻利地剥了一根草茎,几口塞嘴里,满足地喟叹一声:“真水灵!”

刘琰:“……”

许京华接着连吃好几根,才想起他来,回头看时,见他还拿着那一截没动,奇道:“怎么了?嫌酸吗?”

“是酸的么?”刘琰问。

许京华这才知道他还没吃,“你先咬一小口试试,很好吃的,我们乡下孩子,都拿这个当零嘴。而且只有这个时候能吃,再过些日子就老了,不能吃了。”

刘琰试探着咬了一点儿,尝了尝,果然很酸,不由皱眉:“太酸了。”

许京华伸手抢回来,掐去顶上他咬过的地方,剩下的都塞自己嘴里,满足道:“正好,不用分你了。”

刘琰:“……”

许京华自己独享了那几根野草茎,最后留下一片叶子,捋好放进嘴里,一路吹着欢快的小调,回了借宿的院子。

“几根野草就让你这么高兴。”刘琰笑道。

“不只是野草啊,还有……”

她说一半忽然停住,刘琰替她接道:“还有儿时的记忆是不是?”

许京华却似突然没了兴致,“儿时记忆也没什么好的。”她停下脚步,“你先进去吧,我外面坐会儿。”

刘琰后悔嘴快,提儿时记忆,难免想起许俊夫妻来,欲待劝解几句,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说了一句:“我叫他们烹茶,你一会儿进来喝。”就先进去了。

他回房洗过手,换了衣裳鞋子,出去到堂屋门口张望,却没找见许京华,就问烧水的钱永芳:“许姑娘呢?”

“在仓房顶上。”钱永芳走过来,指指里屋窗下对着的仓房屋檐,“那儿有个梯子,许姑娘就上去了。小的们瞧许姑娘身手灵活,就没劝……”

刘琰已经看见许京华露出的头,点点头说:“让她坐会儿吧。”他回身进去,在炉边坐下,自己摇着扇子烧水,刚把水煮沸,外面又传来吹叶子的曲调。

这次的调子与之前截然不同,苍凉、悠远、悲伤、思念,都在其中,刘琰听着,不觉想起远在京城的太后。

“娘娘一向刚强,听说京华走了,也许反而会振作起来吧?她会担心我么?还是更担心京华?”

念头一闪,刘琰回过味来,又嘲笑自己:“怎么还和她争起宠来?”

把扇子交给钱永芳,他起身出去,走到仓房梯子旁边,也爬上屋顶。

许京华本来还在吹,见他上来,吃了一惊,忙停下说:“你当心啊!”又往里让了让,给他留出可以坐的位置。

“你刚吹的是什么曲子,我以前没听过。”

“是胡人送葬时唱的歌。”

“意境很美,我没想到一小片叶子能吹出这样的曲子,让人彷佛已经置身茫茫草原。”

许京华摆弄手中草叶,“这草叶差很多,若是芦叶还能吹得更好,不过我本来也吹得一般,段弘英吹得才叫好。”

她居然主动提起段弘英,刘琰十分意外。

“他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得最好。”许京华目光看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突然想和人说说自己最亲密的玩伴,“骑马能马腹藏身,射箭能拉开最重的弓,牧马放羊能找到最丰茂的水草,还拿得起锄头、扶得了犁,上山采药、下河摸鱼……”

数着数着,她自己笑起来,“别的事情,我还都能同他一起,唯有下河,我是真不成。”

“怎么?你怕水?”

许京华摇摇头:“我怕鱼。”

刘琰惊异:“鱼有什么好怕的?”

“鱼鳞湿湿滑滑的,拿在手里太恶心了,还会乱跳,我不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