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正经没有 三(第4/6页)

“你究竟是想当作家啊还是决心当麻将运动员?”

“当然作家了。”我对安佳正色道,“专业作家业余麻将运动员,这还不明白?”

“没法明白,你可曾写一个字了麻将倒打得昏天黑地。”

“你真是不明白。我那哪是打麻将我那是手上打着麻将心里琢磨小说。这不,八个长篇的构思都出来了,再酝酿几天就同时上马了。”

“你也别八个长篇了,你先弄个微型小说——真写出来给我看看。”

“短期行为是不是?急功近利是不是?”

“方言!”有人在楼下叫,“方言!”

我停止和安佳斗嘴,踱上阳台往下看,见吴胖子马青杨重在楼下仰着脸儿。

“下来,”吴胖子说,“开会。”

我回到屋里对安佳说:“瞧瞧,这可不怨我吧?想寂寞点环境还不允许。”

一进吴胖子家我就第一个去拿麻将匣。

“别急齁齁的。”吴胖子说,“咱们先说点正经的。”

“好好,说正经的。”我把麻将匣搂在自己胸前,“有什么正经的?”

“杨重准备参加咱们一伙儿。”马青说。

“参加吧。”我说,“再找一个咱们就可以开两桌牌了。”

“他有些想法儿,把咱们的事儿煽起来。”马青转脸对杨重,“你自个儿说吧,我也学不好。”

“我先问一句。”杨重瞅瞅我,又瞅瞅我怀里的麻将,“咱哥几个是真想干番事业呢还是就起一道哄?没别的意思,就为好掌握这分寸。事业有事业的办法,起哄有起哄的办法。”

“管阴沟不叫阴沟叫地道——当然是干事业了。”

“不是,我在这里解释一下啊。”于观插话说,“杨重我们都是特好的朋友,有什么话完全没必要藏着掖着。”

“真是干事业。”我看刘会元吴胖子,“再不能这么混了。”

“确实是想干事业。”他们俩一起说,“不想混了。”

“咱跟哥们儿是不是就别装了,留着劲儿冲外人使去。”马青说,诚挚地望着我。

“好吧,那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极诚挚地看着杨重,“我们就是起道哄。”

“干事业您找别人。”杨重说,“起哄交给我,保证还给您哄好,”

“那就哄吧,哄得越大越好。”

“我是这么想的。”杨重有板有眼地说,“既是起哄咱就得像个起哄的样子,哄得专业点,该成立组织就成立组织该刻公章就刻公章。一人来个小证件,一人来打小名片,一人来身新衣裳,到哪儿一站,证件一掏名片一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横竖怎么看都像那么回事。”

“同意,就这么办吧。”

“杨重认得很多人民币砸手里的人。”马青说,“急得直哭,恨不得一晚上把钱全撕喽。”

“好啊,他一人花不动咱大家帮他花。这方面在座的都具备很好的基本功。”

“可有一条。”杨重说,“人家扔钱是要听响儿的。得有好名分,花多少不在乎,得花得有道理。”

“赞助艺术家这名分还不够好道理还不够多?咱们有组织嘛,有证件嘛,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们组织?”

“是这个理儿,所以说成立组织是首要的。”杨重说,“再有,咱们还要和文艺界广为联络,最好有个活动地点。大家到那儿可以吃呀喝呀砍呀,谈谈艺术,交流交流创作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