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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当局颁布过一条法令,禁止运可可豆的驴队进入市中心。伊列乌斯那几条主要的大街都铺上了石块,其中有两条是用砖块铺的,这是个文明的标志,叫市民们觉得十二万分的骄傲。驴队通常在车站附近的街道上停下来,再用载货马车把可可豆运进城去,堆放在靠近港口的大仓库里。然而,运到伊列乌斯来预备用船运出去的可可豆,也只有一小部分还用驴子装运,大部分可都用火车运来,或者由驳船顺着卡肖埃拉河,从班科·达·维多利亚运来,这条河在伊列乌斯注入海洋。

市民们最关心的是这个港口。那时候只有一个码头供船只停泊,因此,碰到同一天有不止一条船开进港来,后到的就只得把货物卸在一只只小船上。于是,为了改建并扩建这个港口,成立了一家公司,据说还要添造些码头,修建些大船坞,把浅得很容易发生事故的海港入口处挖深。

伊列乌斯市崛起在一群岛屿上,坐落在两座名叫乌尼昂和康基斯塔的山冈之间的一小片平地上。市区扩展到附近那些小岛上,其中有一个岛上坐落着蓬塔尔郊区,有钱人在那儿盖了一座座避暑别墅。自从这一带普遍种植可可树以来,该市的人口惊人地增加了,因为巴伊亚州南部出产的可可,差不多全部从这里运往州府。此外只有一个海港,巴拉·多·里奥·德·康塔斯,那是个小小的海港,只能停靠帆船。伊列乌斯的市民们指望有一天能把可可直接运出,不用运到巴伊亚去转口。当地报纸的社论栏经常拿这个问题当题材,说什么必须挖深海港,这样重吨位的船只才能进出。反对党的报纸利用这问题来攻击政府,政府党的机关报呢,也时常会提起它,刊载这一类的新闻:“我们那位德高望重、劳苦功高的市长正与州政府和联邦政府进行磋商,目的在彻底解决海港问题。”可是,事实上一点结果也没有,因为州政府为了保障巴伊亚港的收入,总是从中百般阻挠。尽管如此,这两个政党的纲领里都少不得要提出这个问题,双方的市长候选人的竞选演说中也提到它,连措辞也差不多一模一样。即使有什么差别,也至多是些微的风格上的差别罢了。巴达洛兄弟那一边的候选人的演词是由热纳罗律师写的,奥拉旭一边的却是鲁伊律师的手笔,他的文笔要出色得多。

在伊列乌斯,人家根据一个上校所有的屋子来衡量他的身价,因此每个上校都想盖一座比别人好的屋子,结果他们的家庭住在城里的日子,渐渐比住在种植园里的日子多了。可是,一年之中,这些屋子还是有好多日子空关着,一般只有碰到天主堂节期才有人居住。城里简直没什么娱乐。当然啦,男人家可以上咖啡馆去,还有铁路公司的英国人去借酒浇愁、去掷骰子的那几家酒店,在那里,“格拉皮乌那”们常常用左轮来进行枪战。女人家可没什么事可干,至多彼此串串门子,议论议论别人的私生活,还有,碰到天主堂的节日,上劲地忙碌一番。还有,当那家嬷嬷办的学校开始修建的时候,有几位太太组织了起来,举办市集和舞会来筹募建筑基金。

当地的主保圣人圣若热的天主堂是一座庞大低矮的建筑,一点也说不上建筑美,可是堂内却有的是富丽堂皇的金饰。它俯瞰着一片建造得像花园一样的广场。还有一座圣塞巴斯蒂昂堂,就在咖啡馆隔壁,面对着海洋。在康基斯塔山上,坟场对面,还有一座胜利圣母堂,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全城。除此以外,还有一座给铁路公司的英国人用的新教教堂,它在本地也吸收了一些信徒。末了,谈到宗教方面还有小街上的种种“降神会”,数目一天天地在增加。总而言之,伊列乌斯城连它外围的乡镇和可可种植园一起在内,在巴伊亚大主教区教民的心目中,是声名狼藉的,那边盛传着很多传说,说什么这里的居民缺乏宗教信仰,男人都不去望弥撒,娼妓到处都是——一句话,这是个要不得的地方,杀人者的巢穴。城里的神父的数目,或者就拿全市来说吧,跟律师和医生的数目比起来,实在太少了。再说,即使现有的那几个神父当中,也有不少渐渐变成了可可种植园主,对拯救灵魂的工作不大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