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页)

灯灭的刹那,外头的风更大了。

昌东低声说了句:“不管外头有什么动静,哪怕是有人敲门,咱们都别管,有想上厕所的,就憋一下吧。”

睡到半夜,外头突然响起一声嘹亮鸡叫。

怪不得说“雄鸡一唱天下白”,鸡叫的威力确实非同小可,胜过闹表齐鸣,昌东几乎是瞬间就醒了。

更糟糕的是,这只鸡叫过后,群鸡响应——旅馆里不止一只鸡,一时间嘈杂无比,而这嘈杂声里,还混着一个男人的大叫:“什么东西!”

这声音……

丁柳第一个反应过来:“是李金鳌吧?他怎么出去了?”

肥唐困得睁不开眼:“胆儿大呗,他不是有方士牌吗?”

一直闷声不响的高深冷不丁冒出一句:“别是被你们灌多了吧?”

昌东心里咯噔一声,翻身坐起。

这话没错,晚上的酒,几乎都进了李金鳌的肚子,算算时间,难道是半夜酒醒、憋得难受、迷迷瞪瞪间出去上厕所?

外头传来李金鳌惶迫的大叫声,声音颠扑不定,绊桌倒凳的声音此起彼伏,事态似乎比想的还要糟糕,昌东摸了枪在手上,吼了句:“帮我打灯!”

高深离得近,一把揿下应急灯,搂起了跟上昌东,门一打开,两人几乎同时抢出去——

雪亮的光柱打向楼下,罩住大堂的餐厅一隅。

那里没别的东西,只有李金鳌,和那只鸡。

那只鸡死命扑腾着翅膀,振翅欲飞,但因爪子被绑在李金鳌腰带上,怎么也挣不脱,惊慌失措间,带着李金鳌撞桌撞椅,那架势,确实也是……勇猛非常。

昌东把李金鳌半拖半拽进屋子坐下,高深一手抱灯一手拎鸡,灯摆上桌面,鸡往李金鳌身边一搁。

李金鳌惊魂未定,越想越是恼火,忽然一转身,一巴掌打在鸡头上:“废物!”

那只大公鸡耷拉着脑袋,母鸡抱窝样一动不动,也许是自知理亏,一脸的“打就打,我无所谓”。

叶流西觉得好笑,过来在地垫上坐下:“也别怪人家鸡了,你每天把鸡那么倒吊着,也难怪它脑子不正常。”

李金鳌说:“我那是锻炼它……”

“很有效果啊,它确实擅长倒吊。”

李金鳌又气又窘,传说里越是能耐的方士,就越是衣衫褴褛、貌不惊人、行事离经叛道——他悉数做到,腰间倒吊一只鸡,全玉门关都找不出第二个。

差就差在本事实在是一般。

鸡也不争气,遇到点事跑得比他还快。

昌东忍住笑:“刚怎么回事啊,鸡不会无缘无故带你跑吧?”

李金鳌终于回神,这时候,才想起要为人和鸡都挽回点面子:“镇山河平时不这样,它主要吧,怕蝎子。”

昌东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鸡的名字叫镇山河。

“不是普通的蝎子吧?”

李金鳌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尽量压低声音:“几位也要小心点,这旅馆里,有蝎眼的人。”

李金鳌确实是喝多了憋醒的,他住一楼,离厕所近,一时间也没多想,深一脚浅一脚地出去放夜尿。

回房的路上,总觉得周围怪怪的,偷眼那么一瞥,惊出一身冷汗。

他看到有个黑影,跟自己一般高,一般胖瘦,腰上也吊了只公鸡,简而言之,就是跟他一模一样。

镇山河就是在那个时候打鸣的。

昌东问他:“那黑影是什么东西?”

李金鳌老脸一红:“我当时也有点懵了,没反应过来,现在回想,也是妖,叫‘双生子’。这妖吧,怎么说呢……”

说穿了,这妖就是一团影子,只在黑暗里出现,不能见光,一见光就散,古时候,拎个灯笼,双生子就不敢靠近了。

它没什么杀伤力,但特别喜欢模仿人,学得也很快,黑暗中盯着你,学你姿态、学你走路,片刻功夫,影子轮廓就能跟你一模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