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绍(第4/6页)

“我这小说里的男人虽然没有一个出类拔萃,女人里头总算有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副官的老婆天不怕地不怕,不管有什么疑难大事,她都不慌不忙的应付。”

小说开篇,蓓基·夏泼就表现出一种叛逆精神,她厌恶学校刻板的体制,并公然对抗校长。看到那些平庸的富家女轻易就享有奢侈的生活,她敢于向不平等的社会发出质问。在当时的男权社会,蓓基·夏泼虽有极高的才智,却不能像男子那样获得较好的职业,唯一体面的职业就是充当家庭教师或陪伴女士,但这不能满足她进入上流社会的野心。于是,她只能通过婚姻获得更高的社会和经济地位。蓓基·夏泼主动出击物色丈夫的行为,显然与当时主流价值观所要求的含蓄,端庄的淑女形象相悖。但作者多次为她辩护,既然母亲们想方设法为女儿们物色理想丈夫,身为孤女的蓓基·夏泼只有做“自己的妈妈”。作者对蓓基·夏泼不择手段向上攀爬的行为也给予一定的理解,并指出至少一定数量的钱是有美德的生活的保障。蓓基·夏泼看到乡绅太太们富足悠闲的生活,觉得自己如果“有了五千镑一年的进款,也会做正经女人”。为此,作者为她辩护道:“她(蓓基·夏泼)和一般正经女人为什么不同?谁能说不是因为金钱作祟呢?个人经过的考验是不同的,你只要考虑到这一层,就不敢自以为高人一等了。”

蓓基·夏泼才智出众,积极进取,却囿于当时社会对女性的禁锢,无法像男人一样谋生并实现自我。她只能将获得幸福的希望寄托在两性关系上,试图在同男性的关联中确定自我价值,否则只能接受一生穷困的命运,作者暗示这于她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作者还指出当时的社会对男性和女性奉行一种双重的道德标准:“(男人)底子里却觉得女人的心事只准向一个男人吐露。做女人的也甘心当奴隶,情愿躲在家里做苦工伺候男人。”社会对女性的道德要求远远超出男性。中产阶级男性一方面要求他们身边的女人圣洁得无懈可击,另一方面却又奉行一种双重的道德标准,男人可以宿娼嫖妓,蹂躏女仆。罗登撞破了蓓基·夏泼与斯丹恩侯爵的私情后,虽然抛弃了她,却坦然接受了她求斯丹恩为他安排的好职位。蓓基·夏泼触犯了男权社会的权威,被斯丹恩赶出英国,到处流浪,背负不贞的恶名,彻底被上流社会抛弃,而斯丹恩照常寻欢作乐,死后依然荣耀。

可见,萨克雷对蓓基·夏泼持非常矛盾的态度,虽然批判了她的不择手段、品行恶劣,也肯定了她的进取心,坚定的意志,超出男性的才智,并对她反抗社会等级的行为给予同情和理解。

综上所述,萨克雷对两位女性都报以复杂的态度,对蓓基·夏泼的态度兼有同情赞赏和批判讽刺,对爱米丽亚的同情和否定同样显而易见。这种态度的根源要追溯到萨克雷的创作意图和他的个人经历。蓓基·夏泼的极端利己主义虽然为作家所厌憎并受到批判,但作家并没有按照恶有恶报的套路来安排她的结局。她虽然被斯丹恩侯爵赶出英国,四处流浪,最终却获得了不错的收入,实现了她的富贵梦。爱米丽亚与都宾最终结为夫妇,按理说应该是善有善报的大团圆结局,可作家的叙述表明,这个结局并不美满。都宾虽然和他十多年来魂思梦想的爱米丽亚结婚了,对她的爱情却已经“一去不返”。因为他已经看透她见识浅陋,愚昧无知,觉得自己对她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得。可见,萨克雷清醒地看到了人性的脆弱之处,他只想真实地反映现实世界,而不全然以道德说教为目的。从萨克雷本人的生活经历来看,他对女性的同情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其生活经验以及与女性相处的经验。他所处的那个时代女人的生存状况以及社会对女人的偏见和歧视引起了他对女性的同情。爱米丽亚这个人物大部分代表他那位可怜的妻子依莎贝拉,在爱米丽亚身上寄托着他的悲哀和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