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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拨出了费用,取得纽约和旧金山几位文化活动大票贩子的合作,了解演出票的出售情况。那里有两场他特别喜欢的歌剧和弦乐四重奏演出。他喜欢坐六七排的走道边。我已经把跟他最像的照片分发到林肯中心、肯尼迪中心和大部分爱乐乐团的音乐厅。你也许可以帮助我们从局里的预算里取得点经费,克伦德勒先生。”克伦德勒没有回答,她又说了下去,“我们还反复检查着他以前订阅过的文化杂志的新订阅人——人类学、语言学、《物理评论》、数学、音乐。”

“他召妓吗?施虐的和受虐的妓女?还有男妓?”

史达琳从克伦德勒的提问觉察出他的癖好所在。“我们不知道,克伦德勒先生。多年前他倒是跟几位有魅力的女性有过来往,其中有几位是巴尔的摩慈善活动上和机构里出头露面的人物。我们用她们的生日引诱他来送礼。据我们所知她们都没有受到过伤害,也都不愿意谈论他。我们对他性方面的癖好一无所知。”

“我一向认为他是个同性恋者。”

“为什么这么说,克伦德勒先生?”

“他这些花花草草的屁事,室内音乐呀,茶会食品呀什么的。你如果对这种人很同情,或是有这种朋友,我对你并没有意见。从我对你的印象看,史达琳,你的主要问题是,最好多合作,别搞小王国。我要求你把你的每份述职报告、每个活动日程和每份摘要都复印一份上报给我。明白吗,史达琳?”

“明白,长官。”

到了门口他又说:“一定要送来,这样,你的地位就可以改变,你的所

谓事业也可以被重视并得到帮助。”

用来做暗室的屋子已经安装了排风扇。史达琳盯着他的脸打开了排风扇,把他那一身剃须膏和鞋油味吹出去。克伦德勒没有告别就掀开遮光门帘走了。

空气在史达琳面前跳跃,有如打靶场上晃动的热气。

克伦德勒进了大厅,听见史达琳从身后叫他。

“我跟你一起出去,克伦德勒先生。”

克伦德勒有一部车和一个驾驶员在等着。他现在的行政级别使他只好将就使用水星大侯爵轿车。

克伦德勒来到清爽的空气里,正想上车,史达琳说:“等一等,克伦德勒先生。”

克伦德勒转身对着她,猜测着。也许会闪出点什么火花吧,愤怒的献身?他的触须竖了起来。

“我们现在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史达琳说,“周围没有窃听设备,除非你身上有。”她一阵冲动,难以遏制。因为在满是灰尘的书籍里工作,她只在紧身短背心外罩了一件宽松的斜纹棉布衬衫。

不该这样做。他娘的,豁出去了。

她扯开摁扣,敞开衬衫。“看,我没有带录音机。”她连乳罩也没有戴。“现在的谈话可能是我们俩仅有的一次私人谈话。我要问问你,我干这工作这么多年以来你一有机会就对我背后捅刀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克伦德勒先生?”“欢迎你来跟我谈谈……我会给你安排时间的,如果你想回顾一下”

……

“我们现在不就在谈吗?”

“你自己想想去吧,史达琳。”

“是不是我不肯跟你在工作以外来往?是不是我叫你回家找你老婆去?”

他又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的确没有电线。

“别臭美了你,史达琳……这城里吃棒子面长大的臭×多的是。”

他上了车,在司机身边坐下,敲了敲仪表盘,大轿车开动了。他的嘴唇嗫嚅着,恨不得刚才就想出了这句话:“像你这种棒子面喂大的臭×多的是。”他今后还要发表许多政治言论,克伦德勒相信,他需要练好他的语言空手道,懂得拿话咬人的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