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代人会实现我们的梦想(第2/2页)

做这两个世纪的中国人实在是很累。从梁启超、周树人到龙应台,再到我们,都是一些无法轻松的人。我们总是被一些无解的使命所追问,被一些没有着落的理想所驱赶。我们总是少数。当许知远在自己的博客上写道:“一份《新青年》比当时中国最著名的纺织公司,更有影响力。”四周溅起的仍然会是一片嘈杂的不解和不屑声。我想这并没有什么,从来没有一个国家和时代的梦想是由所有人的肩膀一起来承担的。

对于一个以“致富”为唯一生存准则的时代,丛林法则和达尔文主义的盛行似乎是一种必然。但是,总归要有那么一些人去呵护住最后那点理想的火星,总归要有那么一些人用夸张和尖厉的声音去引导精神的方向。我们都是一些最终都到达不了目的地的人们——我甚至怀疑以“天生的全球化一代”自诩的许知远们能否真的走到那里。但是,在很多时候,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像稻草人一样地矗立过,历史的大风总要从这里吹过,我们和它处在同一个方向上。

我相信,总有一代人会实现我们的梦想。

总有一代人,会像李普曼那样等到敲门的声音,等到笔直地站在“总统”面前的时刻,等到《光荣与梦想》式的中文著作轰然诞生,等到《纽约时报》式的中文报纸在中国的大街小巷上被响亮叫卖,等到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式的中国记者成为国家英雄。

然后,历史在他们手中“终结”。

然后,“最后的中国人”出现了,他们与龙应台看到过的美国青年一样,“抬头挺胸,昂首阔步,轻轻松松地面对每天升起的太阳”。

(作者注:本文写于2004年前后,是为许知远的一本新书写的序言,十多年过去了,知远早已离开服务过的报纸,但他的写作仍然迷人,而我仍然坚定地相信:“总有一代人会实现我们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