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第2/3页)

“要说我的想法,倒也没别的……我只想照养母的意思去做。”

“是嘛,还是照母亲的……”水泽看上去有点发窘,此刻,饮下的日本酒和啤酒使他全身的血液发起热来,而且,自从失去年轻的妻子以后,渴望与年轻女人狂欢的唯一乐趣所促成的莫名其妙的嗜好正借着酒力扰乱着他的心。水泽不禁放下了一条搁在膝盖上的胳膊,稍稍横下身子说:“园子,不过这就叫人不好理解了,因为你已经不是十九、二十的人,是能出色地担任一个年级教学、对任何事都该有自己见解的人。难道……你就对婚事毫无考虑?哈哈哈哈,这怎么说呢,我并不是光问你对我的想法,园子,一般地说,你究竟喜欢什么性格的男子?”

“什么性格,嗬嗬嗬,我一次也没考虑过这种事呀……”她又低下头去,突然感到饮酒后的头痛。

“哈哈,园子,别隐瞒了。今天在这儿,可与东京不同,不必顾忌技术性的体面和礼仪,应该以轻松自然的感情直率地交谈。我说,园子,来,再满上一杯,敞开心怀地说说吧。”

“那,不行!”酒杯又倒满了,无奈,她又喝了一口,园子因浓重的醉意,不得不采用随便的姿势而坐,额头上居然淌下汗来。

吹来一阵凉风,灯火摇晃起来,不知哪个房间里传来了“下雨了吧”的嚷声,园子突然惊醒,似乎没想到会坐得这么久似的,发现不知不觉之中夜已深了。她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不安,透过窗户仰望外边的夜空,平时一准看得见月光的天空,现在黑漆漆的一片,连星星也不见了。

“水泽先生,我要告辞啦!”

“嗨,你说什么呀!现在……不是刚敲过九点嘛,慢慢地……好好聊聊!”

水泽稍稍撑起躺倒的身子,迷蒙的眼睛前面,灯光照射下的园子的姿色看上去真是美极了,她端正地束着腰带,西式发型的头上插着一个有小缎带的发簪,那模样使水泽忽然觉得很像他两年前死去的年轻妻子,一股强烈的爱心涌起,寻思非同这女人结婚不可,同时,两年前有年轻妻子陪伴时的快乐和失去她以后的寂寞也一并向他袭来,以后这种寂寞哪怕一天一夜也无法再忍受,即使早半个小时,他也想尽快有人给自己安慰。水泽瞪着那双喝酒后充血的眼睛,有点按捺不住了。

“园子,我将排除一切,一定要娶你续弦。我产生这种愿望说起来还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是在一年前吧,不过,当时一方面妻子刚死不久,另一方面最终也没找到表露心迹的时机。但是,既然我现在提出求婚……把我的这种缺点毫不掩饰地呈现在你眼前,那就非得请你同意,否则我是无法安心的。我向你提出这件事,当然不能以校长的身份对待,倒是可以说变成了一个跪在你脚下的奴隶在哀求,倘若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今后,我将无法毫不介意地像以前那样与你相处……园子,这件事务请和母亲好好商量,予以同意。万一你实在无法改姓,我也不计较,你尽可到哪儿都用现在的姓名,有孩子后可先用常滨家的姓,以后你再进我家的户籍,或者我进你家也……总之,先采取可行的办法,请答应这件婚事吧,在这儿,我想先得到你的、你个人的承诺。”

“要说我个人的嘛……我还压根儿没考虑过结婚的事,要是我不是养女,那么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向任何人表明我个人的意见,可我完全是靠养母的情分长大的……在我和养母谈婚事之前,就请您原谅我吧!”

对这样谦逊、明确的措辞,水泽再也无法勉强了。然而,映入他纷乱的心中的园子的美貌使他怎么也无法对她的回答保持平静。为了进行这难以启口的交谈,自己不自觉喝醉后的失态和校长的体面全都丢失等原因所引起的一时担心,这会儿也完全被迷恋园子美貌的狂跳的爱心冲掉了,水泽再次开始苦苦思索如何说才能得到她的允诺,可是园子最后几句话使他再也找不出可说的话来。园子整了整服饰,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