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第2/2页)

“嗨,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她的声调若无其事,目的是宽慰老人。

但是老人以十分平静的语调说:“不,即使没有这样严重,也不可能毫无根据。园子,我们一家净出些可耻的事。”

园子一时找不到宽慰老人的话,老人低头沉吟了一会儿,马上抬起头来,发出带着由衷悔恨的悲哀的心声:

“不过,园子,我决不会憎恨被揭露了不检点行为的女儿,我深深地……只感到这一切归根到底全是我的错,如果我有很好的立身于社会的身份,哪怕是日常生活拮据的身份,我女儿怎么也不会产生那么乖僻的念头。想到这些,我不该怨恨他人,而必须首先憎恨自己的过失!啊,我做的全是坏事!可耻的事……”

此刻,闪亮的黄金、包藏着所有荣华富贵的宽大的宅邸对老人又有什么价值!深深的忏悔!然而,这些已经起不到作用了,这个貌似宽大却又具有不可思议的恶作剧般正义之槌的社会!它永远不会原谅老人的悔悟,不仅如此,它还要越来越彻底地葬送这个一度犯下过失的老人的一切希望。

园子说不出什么更新的安慰话,只是像平时一样一再重复说,真正的悔悟是最最难得的功德,能够达到幡然悔悟的境地,那么什么样的罪过都会勾销的。社会的舆论未必正确,人只要站在自己真诚的信仰所指引的安心之处就行。过了一阵,园子辞别了老人。新闻报道从次日起连日刊载,老人痛苦异常,打算一人回东京,先见见富子,不打听一下事情的虚实,他怎么也放心不下,因为从第一天到第五天的报纸上,那些用最为刻薄的辱骂文字与卑猥的净琉璃式的句子和章节报道的事件,对一般读者来说,简直比读小说还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