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3/3页)

“去他妈的,”科莱特说道,完全泄了气,“好吧,谢谢。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维斯塔说道,而科莱特用纯粹邪恶的眼神盯着她。

“我不敢相信你这么做了。我是谁?小鹿斑比吗?”

“对不起,”侯赛因说道,“我不应该说出我知道这些。她叫我发誓要保密的。”

“是啊,”她冷笑道,“好吧,保密在这里很明显是非常要紧的事情。”

“你想来杯茶吗?”维斯塔问道。

“不,不,我不想来杯茶。那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是个很有道理的问题。自从房东死后,维斯塔每个小时都要喝一杯茶,但是她还是觉得她的心好像被碾碎了。

她从帆布躺椅上坐起来,朝着房子走去。“我去给你泡一杯。不管怎么说,我们俩都应该喝点东西提提神。”我把他们留下去讨论这个问题,她心想。她现在正生着我的气呢。无论是什么惹她伤心,她都会发泄到我头上。如果有人能够使她理解的话,侯赛因会做到的。他可以和她探讨她的软肋,而我就不可以。

她迈进厨房的门,她自己的鬼魂猛扑回来,萦绕在她的身旁。实际上,这间厨房已经恢复常态。如果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比常态还要好,侯赛因成功地让煤气炉灶的指示灯再次亮起来,那个灯大概在90年代的某个时候就已经坏了,而且他还换了水龙头的垫圈,这样就不再一直滴水。但是她几乎不能忍受待在这里。每当卫生间的门敞开时,她的脑海里就不断地闪现房东的身影,跪在地上脸朝下浸在马桶里。当那扇门关着的时候,她又听到里面有人在走动。使用卫生间变得更接近这极大的痛苦。她曾经喜欢一边泡个澡,一边读书;现在她每次都急匆匆地洗个淋浴,而且当她坐在那马桶座上时都不得不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她用水壶烧上水,在洗碗池里把洒水壶接满,这样她就能在水壶烧水的时候去给她的香草浇浇水。这只是个离开那个房间的借口。

这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她心想。我现在可以来浇浇花,但是冬天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她能听到花园里的阵阵低语声。听上去科莱特至少平静到可以谈话了。

我这一生,她心想。我这一生都住在这里,现在这一切全毁了。所有那些记忆——妈妈烤蛋糕,那些洗衣日和用夹子晾衣服,爸爸穿戴着他那件屠夫的外套和硬草帽回到家,拿着他那切肉刀在花园里追逐我,假装是童话故事里的怪物,而我半兴奋半害怕地尖叫着,在他们生病之后日夜照顾他们,还有在他们临终之时的那句“我爱你”——全都被一个瞬间掩盖成了黑色。我知道这是前期的反应。我知道我还处在震惊中,而且我害怕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当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但我感觉好像再也不会和从前一样了。假如我80岁的时候还住在这里,所有这些人早已离去,而我还是匆匆进出卫生间,好像地狱的猎犬在追赶我?

水壶咔嗒一声烧好了水,她回到屋子里面。现在似乎在这里更暗了一些,她心想。这从来都不是一个明亮的房间,但现在好像有一个阴影时刻悬在她的肩膀上。我想离开这里,我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