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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全太朗回家后,为送手机的事向圆华道谢。

“真是太好了,我还想联系你,看看能不能让你帮我送过来呢。不过,真亏你找得到那里啊。”

“我去了医院,那里的人告诉我的。爸爸,你现在一直在那栋楼里工作吗?呃,叫什么数理学研究所的。”

“也不是一直,偶尔会过去吧。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圆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见到甘粕谦人的事,还说他给自己带了路。

全太朗的表情忽然变得僵硬起来。“他给你看了些什么?或是和你讲了些什么?”

看到父亲严肃的目光,圆华觉得还是不说为好。于是她摇摇头,回答说他只是带自己进去而已。

哦,父亲点点头。圆华只觉得诡异的气氛更加浓厚了。

从那天以后,圆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对谦人的兴趣。他在那里做些什么呢?为什么必须对别人保密?

她试着给他发了一封邮件,为那天的事情道谢,还说,果然像他说的那样下了雨,自己感到十分吃惊。

谦人很快回了邮件。他说,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见到了恩人的女儿,觉得很开心;有很多事情必须隐瞒,又觉得很辛苦。语气轻松,文体潇洒,但圆华还是感到,他心中其实是沉重的。

两人无拘无束地交谈起来。单单从字面上看,他似乎没有别的通信对象。关于原因,他写道:“如果交际范围扩大的话,继续隐瞒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圆华读到这里,感到他似乎也想把秘密公之于众。该怎么把这个秘密套出来呢?她思索着,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这时,不知是两人中的哪一个提出再见一次面。地点约在开明大学旁边的一幢复合型建筑,里面有电影院和超市。

一个月没见了,甘粕谦人看上去似乎更老成了些。圆华有点担心自己穿的是不是太土气了。下面是粉色短裙裤,上身是尼龙衫,外面罩了一件浅驼色带兜帽的外套。她没什么自信,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显得可爱些。不过谦人说,这样穿很衬她。

刚巧有一家水果冷饮店,两人便走了进去,结果店里人满了。谦人把店里快速扫视了一圈,说,稍微等一会儿吧。

“大概很快就会有空位子了。我觉得窗边的位子挺好的,正好。”

果然,不到五分钟,有一家三口就起身离去。两人再度走进店来一看,店员正在收拾一张靠窗的桌子。

“你怎么知道这张桌子会空出来?”坐定之后,圆华问。

“我也不能确定,人类的行为是很难预测的。不过,我有几点依据。”

“依据?怎么说?”圆华向前探出身子。

谦人耸耸肩。

“要详细说可就没个尽头了。那个像母亲的女人正在把最后一点果汁喝掉,而像父亲的男人也已经喝光了咖啡,正在焦躁地用手指轻轻敲桌子。男孩无聊地把腿晃来晃去,三人之间也没有交谈。以上每一点都不是决定性的,这只是一种整体的氛围。人类在即将进行下一个行动的时候,必然会发出某种信号。只不过他们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圆华眨眨眼,盯着谦人。

“你居然观察得这么仔细?仅仅是瞟了一眼而已。”

“瞟一眼就足够了。”谦人笑了笑。他向窗外看去,表情有点黯淡,“傍晚五点左右还是会下雨,我明明记得要带伞的,结果还是忘掉了。”

“下雨?”圆华看看手机,“预报上没有说呀。”

“嗯,预报没说,不过,会下的。”谦人很有自信地说。

和上次一样,圆华想。当时他也正确预告了下雨,甚至说出了开始降雨的时刻。她想问个究竟,却还是放弃了。她意识到,这和谦人的秘密有着某种关联。

两人一边喝着果汁,一边聊音乐和学校的事情。其实说话的全都是圆华,谦人一直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在通信中,圆华已经得知他没有上学,不过,这不意味着他没在学习。在那个叫数理学研究所的地方,谦人也在努力着。他学的内容应该比一般学校里教的东西更加深奥。圆华没问过,但她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