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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后的附记来看,这个博客似乎一度是定期更新的。既然提起出书的事,看来是写了一系列的故事。那么,从最新的一篇读起就不对了,应该倒过来,从最后一篇开始读。

翻了翻,似乎原先的博文都还在。博客是七年前开设的,根据自由百科上的简介,那是发生硫化氢事故的第二年。第一篇博文的题目是《寻求光明》。

“我开设了博客。原因正如标题所说的,我终于有了寻求光明的心思。

“或许还有人记得,几个月之前,我家发生了一场悲剧。从那之后,我一直像被抛弃在黑暗中一般。

“直到最近,我才能直面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与此同时,似乎也稍微明白了自己是怎样一个人。

“所以,我想把这些写下来。写下那个绝望的瞬间,写下那个重新感受到些许微光的时刻,写下如今我是怎样度过每一天。这样,我是不是能传达些什么?事到如今,这是我这个勉强算是书写者的人,所能做的唯一一件工作了。与此同时,我也期盼着,这或许能成为对我最宝贵的家庭的祭奠。

“我要对访客说声抱歉。下面我要写的内容绝对不会让你感到快乐,全都是些老男人的泣血之言。不想读这类文字的人,请马上离开吧,这是我的请求。”

看来这就是故事的起始了。

迄今为止的文章用的都是敬语,但空了几行之后,作者写道:“从此处开始,改用第一人称小说文体。”接着进入正文。

故事的内容,残酷无比。

“五个月前,我去了北海道的日高地区。我想以阿伊努族为题材拍一部电影,为了解阿依努文化和差别的实际情况,去那里取材。制作人水城义郎与我同行,晚上,我们一边对着土特产咂舌,一边讨论着新电影。我们达成一致,那不是一部阴暗的社会派作品,而是一部从新角度观察阿伊努族的鲜活影片。

“第三天早晨,电话来了。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我不熟悉的号码。接起来一听,是警察。我有了不祥的预感。从警察那里是得不到什么好消息的。

“‘请您镇定地听我说。’

“果然,警官用低沉的声音开了口。那个瞬间,我脑海里闪过的是‘交通事故’。是不是家里的谁遇到了交通事故?

“但警官接着说的是这样一句话。

“‘您家里出了大事。’

“既然是家里,那就不是交通事故了。接着,我想到了火灾。所以便问道:

“‘是不是着火了?’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中毒事故。硫化氢。’

“我没能听清警官的话。不,其实是听到了,但完全出乎预想之外,无法在脑海中形成对应的文字。

“‘诶,那是什么?是什么事故?’

“‘中毒。这话非常难以启齿,您的家人中毒身亡了。’

“当时我连气体中毒都没能听清,只有最后一句话传进了耳朵里。心脏狂跳,全身的血就像一下子被抽干了似的。

“‘是谁?谁死了?’

“我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您的太太和女儿。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深感遗憾,谨向您致以最沉痛的问候。’

“借用一个老套的说法,我当时脑海里一片空白。之后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据水城先生说,我紧紧攥着手机,浑身一个劲儿地颤抖。

“我扔下所有工作,乘飞机返回。在机舱里,我一直用毛巾按着眼睛,泪水怎么都止不住。途中,空中小姐还担心地问了我几次,我很感激,但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我一边哭,一边疯狂地想着: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家发生的这起悲剧,似乎很可能并不是一起事故。

“在脑子一片混乱的状态下,我和警官进行了几次交谈,终于弄清发生了什么。这些内容真实可信,虽然我宁愿认为那都是谎言,但最后也只能作为事实接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