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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读这封信的时候,中冈就明白了成田为什么一脸漠不关心的表情。

这是常有的事。白手起家的儿子娶了个比自己小四十岁的女人,做母亲的当然会感到不安。可是,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警察才没工夫去一个个应对这种杞人忧天呢。

话虽如此,可人家寄了这么长一封信来,如果不采取任何行动,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事,还不被全社会的口水毫不留情地淹死?尽管提不起什么劲来,中冈还是去见了见寄信来的老太太。她在信末写了住址和电话号码。

水城老太居住的老人之家位于调布。这栋大楼里有食堂、大型浴场、保健中心等设施,但除此之外,与一般的公寓毫无二致。当然,她进的老人之家或许是高档的那种。中冈在一间名为Meeting Room的小会议室里见到了水城老太,不过据她说,她的房间是很宽敞的一室户,有床、桌子、沙发。除了卫生间和洗澡间,甚至还配备了厨房。

“我是七年前住进来的。义郎出的钱。”小个子,小脸盘的水城老太似乎很开心。

一问才知道,原来不是分期付款,而是一次性付清了十六年的房租。中冈在脑海中飞快地算了一遍,得出结论:这至少要花上四千万。难怪水城老太有些得意。

但当中冈提起那封信时,水城老太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嘴角一撇,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是的呢,我担心来,担心去,愁得不得了。止不住地想,万一什么时候,她给义郎下个毒什么的……”

“现实中,曾经发生过让你有这种感觉的事情吗?”

“只要一看见那女人,就有这种感觉。那就是一张在谋划的脸。”

“不是这种感觉上的东西,有没有更具体的事例?比如,令郎吃了太太做的饭,觉得有异味之类的。”

“那女人基本上不做饭,尽在外面吃。真是的,没有一丁点儿要为丈夫服务的意识。”

水城老太关于千佐都这个年轻儿媳妇发了好长一通牢骚。

“令郎有没有对您说过曾遭遇事故,或身遇到过危险之类的事?”

小个子老太太一边凝神思索,一边低声嘟囔。

“这我倒不记得。不过,就算有这种事,义郎也不太会和我讲的。”

总而言之,一切都只不过是水城老太的想象啦。就算称不上妄想,也是够杞人忧天的。

水城老太似乎看穿了中冈的念头,双手合十,道:

“拜托了,警官先生。请您去查一查那个女的。忽然去买人寿保险,难道不可疑吗?她一定是在算计着要杀害我儿子啊。请您监视她,确保她不能为所欲为吧。”

“虽然您这么说,但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啊。”

听中冈这么一说,水城老太的目光一下子严厉起来。她轻轻一撇嘴,蹦出 “税金小偷”几个字来。

“等发生了什么就晚了!警察是干什么的?我们可是常年交税的!在这种时候出动,不就是你们的工作吗?真没用!”

这剧烈的转变让中冈张口结舌。老太太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扭头看着一边。

中冈抓抓头发。要是不答应她,恐怕她是不会让自己回去的。

“我明白了。我会对地域课说一声,让他们在巡逻的时候特别注意令郎家。”

这完全是一副公务腔调,但听在对警方事务一无所知的老太太耳朵里,却像是警察答应会保证儿子安全一般。她回过头来,一下子笑容满面。

“是吗,那就谢谢啦。拜托了。”老太太连连点头致谢。在中冈告辞时,她还递上一包用半纸(berulla注:和纸的一种)包起来的东西:“大老远的过来,真是太感谢啦。这是先夫最喜欢的东西,请在回程电车上吃吧。”中冈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栗馒头。他并不喜欢吃甜食,但拒绝又显得失礼,便接了过来,也的确在回程电车上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