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页)

晏楚和俯首看着她,情绪难辨,只有眼底暗色昭显他心情极差:“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抵触这种诘问,于是轻描淡写地回答:“能怎么回事,挑事打架呗,你没见过?”

“我问你起因经过。”晏楚和蹙眉,“不能好好说话?”

沈岁知一哽,那股子刚压下去的负面情绪又涌上来,竭斯底里,激得她脑子犯浑,呼吸都急促起来。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早就该知道。”她笑出声来,一字一句道,“我做不成好人,那我就坏到底。”

她刚才始终低着头,这会儿发火才抬头与他对视,而晏楚和也是此时才看清,不知何时她已经眼眶泛红。

像极了受尽委屈还倔强着不肯讲的孩子。

晏楚和顿住,他分明记得,即便是刚才冲动的时候,她也未曾表现出半分的软弱和难过。

他陷入沉默,垂下眼帘将她受伤的右手抬起,从口袋中拿出干净纸巾,将未干涸的鲜血沾净。

他说:“对不起。”

这回换沈岁知愣神了。

她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怔怔望着正在给她简单清理伤口的晏楚和,像被戳中心头某处,惹得眼眶发酸。

仅仅是几个字,哪怕说者无心,但凡掺杂了半分的好意,都能让她小心翼翼的将其珍藏,如获珍宝。

可她只是个无比糟糕的家伙。

不知怎的,沈岁知突然想到在自己儿时,母亲曾经给她讲过的那种最最完美的人。

——他永远干净、明亮、温润,没有任何瑕疵,世上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她觉得,眼前的人就是。

沈岁知已经很久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落泪的欲/望,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哭,兴许是潜意识抵触向别人示弱。

她定定看着男人,眸光微微闪烁。

晏楚和专心致志地清理着那道可怖伤口,万幸没划太深,去医院简单上药包扎,大概率不会留下疤痕。

他将被血染得几乎没有好地的纸巾丢进垃圾桶,侧首正要说什么,沈岁知却突然伸出左手,扯住他领带。

她力气并不大,他本可以挣开,却随着她俯下身子。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扯他的领带了。

晏楚和匀出多余心思,想到这点。

然而下一瞬沈岁知抬头,两片含着朦胧酒气的温热,便落在他下颚。

晏楚和倏地僵住。

沈岁知非礼人还心里没数,乐呵呵松开手,他还来不及产生什么想法,就见跟前女人重心不稳地晃悠两下,差点儿摔倒。

晏楚和及时搂住她腰身,刚才那蜻蜓点水般的吻本就让他心烦意乱,此时掌下贴着温热滑腻的肌肤,他只觉耳根都在隐隐发烫。

轻啧了声,晏楚和改为扶肩膀的姿势,冷声问她:“你喝晕了?”

沈岁知摇头不说话,晏楚和干脆放弃沟通,他今晚开车来的,所以没喝酒,于是直接将人放进副驾驶,带她去医院包扎伤口。

沈岁知有些困了,半闭着眼问:“去哪?”

“医院。”他说。

“这种小伤,无所谓。”她笑了声,“习惯了。”

晏楚和却淡声道:“没有任何伤痛是该被习惯的。”

沈岁知眨眨眼,别过脑袋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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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二人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深夜。

沈岁知胃里的酒精彻底发挥效果,她走起路来一步三晃,晏楚和看不下去,将手规矩扶在她肩膀,把人给塞进车里。

好在沈岁知虽然迷瞪,却还保持半分清醒,当晏楚和问她家地址时,答案脱口而出,她还毫不犹豫从外套兜里掏出钥匙丢给他。

晏楚和眸色微沉,她听话是好事,但想到她是否喝醉了在谁面前都这么听话,心底便不由腾升几分烦躁。

把沈岁知送回家中,他本不想贸然进屋,放下人直接离开,但某个醉鬼大有直接在地板上睡觉的意思,他只得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