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大胆(第3/4页)

少爷们住得近,到得姑娘们早不足为奇,最难得今天大老爷也在内院。自从盐铁司开始盘账,眼看着半个多月,他都没有进堂屋和大太太说话了。

几个小娘子鱼贯而入,给大老爷、大太太请过安,各自落座。

七娘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在梅花桌边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许凤佳看了七娘子一眼,又挪回眼神和大太太说话,“自从初一之后,一个多月了,胥口那里忙得不得了,还是第一次登四姨的门,外甥给四姨赔不是了。”

大太太那里会和许凤佳计较这个。

还在正月里,他就到杭州去杀人放火了,谁会信许凤佳整个二月份都在胥口练兵?

就笑,“年轻人忙一点好,只要是用心差事,就算是你三个月没登门,四姨心里也是高兴的。”

几兄弟看着许凤佳的眼神却是都有些怪怪的。

这少年明显地清减了,眉宇间更是带了不少风霜之色。

如果只是在胥口练兵,又怎么会练得这样吃力?

对杭州的惨案,几兄弟多多少少,也都有自己的猜测。

五娘子又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肃穆,好似在参加葬礼,连七娘子也学她看着脚尖不说话。

大老爷看了看五娘子,又看了看七娘子,眼神连闪,不知不觉就露出了沉思。

气氛一时间就有些古怪起来。

六娘子只好笑着打圆场,天真无邪地问许凤佳,“表哥在胥口,饭菜还吃得惯吗?前些日子家里开春酒,听做客的太太奶奶们说,北人到南边来,吃不惯南边的鱼虾,都惦记着京城的美食呢。”

没话题的时候,谈天气谈美食,是再没有错的。

许凤佳就笑着回,“还好,我爱吃河鲜,江南风味,也还习惯。只是手下的确有些北方将士吃不惯河鱼,只是叫嚷着刺多。”

哪怕六娘子艳色慑人,他的态度依然是落落大方,虽然礼貌上回望着提问的六娘子,但眼神清澈,并无一点遐思。

弘哥面露思念,“自从离开京城,再也没吃过风味上佳的油鬼子……”

几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京城的美食,大太太也听得频频失笑,气氛就渐渐松快了起来。

大老爷的视线就落到了六娘子身上,慢慢地带出了一点欣赏。

七娘子却一径只是望着许凤佳的右手。

透过雪白的袖口,隐约可见他腕间缠着白布。

看来,这位世子爷在江南造下的杀孽,应当不止于杭州一起。

她垂下眼,调回眼神没有说话,若有若无,还能感觉到许凤佳的眼神扫过了自己额前。

大老爷又问许凤佳,“这一次来多住几日吧?横竖——胥口的事,该也忙完了?”

许凤佳的声音里就带了些笑意,“嗯,胥口已是没什么可忙的事,可以交给萧世叔管带一段时间,外甥倒是要厚颜在垂阳斋多叨扰几日。”

自从去年冬季胥口大营开训,许凤佳就只是蜻蜓点水,在苏州不过住一两个晚上就走,忙碌可见一斑。

怎么现在忽然多出了整块整块的空闲,可以在垂阳斋里闲住?

大老爷面色不由微微一变。

旋即又笑起来,“好,巴不得你多住几日!”

就起身安顿,“好久没和外甥说话,凤佳跟姨夫到总督衙门走走吧,也有些公事要托你转给廖太监。敏哥、达哥、弘哥也该专心读书了,这段时间就不要出门,在余容苑安心多练一练八股。”

三兄弟都肃容应了是。

看来杭州案时的一点小风波,是应在了这里。

九哥一早就要去山塘书院,免了晨昏定省,几个男丁一走,屋内就只剩母女数人。

大太太立刻关切地问五娘子,“可是真好了?这一坐就是半日,头晕不晕?”

五娘子的病,是真的缠绵成疾了,那一日过后请医延药,病势稍有起色,又立刻反复,闹了大半个月才见好。这一次,是她年后第一次出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