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的宠物(第2/3页)

由此联想到现在的孩子。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保姆、父母,那么多人看着一个孩子,怕孩子出点儿什么事儿,这不就等于把孩子关在笼子里了吗?这样养大的孩子,将来还能在广阔的天空自由飞翔吗?

还是得给孩子点儿自由的空间,让他们自己跑跑、跳跳,在地上打打滚儿。

上小学的时候,我养过王八,用积攒的零用钱从自由市场买的。一洗脸盆清水,王八懒洋洋地趴在里面,悠然自得地享受着上午的阳光。我心想,我要是王八该多好呀。

罐儿里养王八,越养越抽抽儿。洗脸盆养王八,倒是没抽抽儿,反正长不大,永远是小王八。

上小学的时候,我还养过白老鼠。有一回到邻居家院子里玩儿,看见人家窗台上搁着个玻璃鱼缸,里头放个树枝儿,用绳子吊个玻璃罐头瓶儿的铁盖儿,那就是白老鼠的秋千。白老鼠在上面荡来荡去,简直太可爱啦!

我把鼠疫之类的事情早忘干净了,上自由市场买了几只老鼠,装在衣服兜里,上了公共汽车。掏钱买票吧,先掏出一只耗子来,售票员当时就吓哭了,把我给轰下来了。从官园花鸟虫鱼市场,走了一个多小时,步行七八里路,才走回西直门外的家。

那时候就住一间平房,养老鼠的铁桶往屋里一放,我们家改大象房了,臊气冲天!放到外面吧,夜里总有猫围着铁桶叫唤,让人晚上睡不着觉。我妈一生气,把白老鼠放了。后来邻居家闹了一阵耗子,都是我那白老鼠繁殖的后代。

上初中的时候,我养过一只鸡,也是从小儿拿小米往嘴里填。这只鸡长到两三斤重,我把它放到窗台上,一招呼,它还会扑扑楞楞地飞过来,站到我胳膊上。人家儿都玩儿鹰,我玩儿鸡。跟鸡倒是没什么感情,我妈把这只鸡炖熟了,我吃得还挺香。

养狗、养猫之人,是不忍心吃自己的宠物的。爱屋及乌,现在大多数人都是不吃狗肉、猫肉的。但是养鸡的人,基本上没有给鸡养老送终,刨了坑儿埋掉的,全都是养到一定重量,宰了吃肉。

鸡为什么享受不到猫狗的待遇呢?我觉着一个主要的原因是猫、狗跟人一样,都属于哺乳动物,人不忍心对同类下手。还有就是猫狗比较会讨好主人,天天在主人身边蹭。而鸡属于鸟类,性格孤僻,不愿意跟人接近,所以只能挨刀了。

这跟在公司打工一样。领导的老乡或跟领导走得比较近的人就吃香,从来不跟领导一起娱乐、吃饭的员工,遇上点儿什么事儿,就得先挨刀。

猫狗之所以不挨宰,还有个原因,就是长得比鸡可爱。人长得可爱就吃香,动物也是这样儿。您看信佛放生的人,有放鱼的,有放鸟的,可就是没有放屎壳郎的,没有放臭大姐的,因为那东西面相丑陋,不招人待见。

长得好看的动物,人们就给它安上了吉祥的象征意义。比如说鱼象征连年有余,鸽子象征和平,乌龟象征健康长寿。

王八长得比乌龟丑陋,就什么也不象征,宰了炖汤喝。猪也属于哺乳动物,但是又脏又丑,只能象征懒惰,上锅炖着吃。羊看着挺可爱,但是味道太鲜美了,而且不通人性,所以还得被涮着吃。

后来我又迷恋上养热带鱼。自由市场卖鱼虫的四点就收摊儿,赶上下午有第三节课的时候,我担心人家收摊儿,就逃学买鱼虫去。有一回正碰上我们班主任,他手里也拿着一袋子鱼虫。

班主任说了,“我下班了,买鱼虫是‘正当防卫’。你还有课那,鱼虫没收!”望着班主任拿着我那袋鱼虫走出自由市场,我心里暗暗诅咒,“把你们家鱼都撑死!”

再后来我还养过一只鹩哥,是已经去世的朋友黑哥生前送给我的,会说“床前明月光”,比南方电视台的某些主持人普通话还好呢。早晨我还没醒那,只要天一亮,它就开始背“床前明月光”,还是花腔女高音,一嗓子就给我吵醒了。后来每天晚上给它放到厕所,让它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才能睡个踏实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