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5页)

他甚至考虑到弟弟会无意中看见这封信,于是故意将语气放得舒缓自然,好像自己只是洒脱摆手的浪子,准备撂下拖油瓶出门环游世界了。

这封信看似也轻快得很,他只不过是暂且将家里的小朋友托付给信得过的朋友,临行前还警告朋友别妄图当个禽兽,否则他早晚会回来算账。

梁亦辞有些怅然若失,酸涩顷刻间注入紧紧箍着的皮肉间。他将信纸撂在一旁,起身将没吃完的牛排一股脑塞入洗碗机,任凭机器将餐具和残渣分离出来,又把浪费的食材分解成环保成分。

他舌尖顶了顶左腮,酒瘾趁着思绪紊乱钻出土壤,又被他强行压制。

他之所以情绪不佳,倒不是因为自己辜负了朋友的期待,没名没分将朋友弟弟的腺体咬了一口——毕竟那件事归根究底,是他被楚悕摆了一道。

若不是被注射了药剂意乱情迷,他也不至于将齿印留那么深,以至于事发后三月,媒体还逮着那事疯狂谴责他。

当然,梁亦辞刻意忽略了一个事实:药剂只能起辅助作用,失控的真实原因,是伏特加信息素对他的诱惑力大到惊人。

抛去这些恩怨不提,如今他的消息网遍布全球,任何只要还活着的人,都不可能在他的信息库里音讯全无。

除非那是个被处理过的死人。

也对,如果不是将死,怎么会有人舍得将宝贝弟弟托付给一窝花心大萝卜呢?

梁亦辞压抑无用的悲怆,撑着流理台自嘲道。

半年来,他翻来覆去数夜,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遗失的过去,绝对和楚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一切事态都推进顺利,可丧失记忆对他来说,始终是个致命弱点和重大隐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即使他对托孤往事兴趣不深,也不能就这样轻飘飘揭过。

况且,E026近日在他梦境里出现次数过多,去会会也无妨。

于是在谢守怂恿下,梁亦辞变本加厉走起了老路——

以前他卖力演出渣A,是为了将那些黏糊Omega打发去旧区,现在则是为了将自己声名狼藉地送进去。

果然,不久后,梁教授风评降到了历史最低点。谢守有了新乐趣,一天到晚都拿媒体揣测的无人性剧本,津津有味念给他听。

由于睡眠不佳,梁亦辞往往听得额角突突直跳,总会在最后冷冰冰说:“再废话,等我去旧区,就不替你寻那个Beta了。”

谢守立即被拿了七寸,脸色一变,生硬转移话题。

他“啊”了声,浏览起政治新闻:“话说回来,这里有你提到的那位‘亦敌亦友’,唔,我读给你听听……近日来,旧区新任区长深得民心,在他的强势推动下……”

梁亦辞懒得听这些催眠的官话,就胳膊肘杵了下桌沿,直接起身走掉了。

直至春日消弭,万物从复苏转为躁动,总统也忍无可忍,将梁教授的资料递交给旧区审核。

所以今天一早,梁亦辞穿上提前熨烫好的服饰,提着轻巧的包裹,咬着一片吐司面包给警方开口,含糊说:“稍等,我先喝杯牛奶——警官辛苦了,您吃了没?”

梁亦辞散着德行,拎着包轻装上阵,像个纨绔的旅行家,一路上试图了解旧区的风土人情和观光圣地。古板的Beta警官噤若寒蝉着将他撂入窗口,等待排号领脚环,便如释重负

地溜之大吉。

梁亦辞没打听到消息,拍了拍兜里的那把抑制剂糖丸,遗憾叹了口气。

因为近几个月Alpha都收敛许多,需要义务劳动的Alpha屈指可数,所以效力极高。

不多时,梁亦辞就从渡口坐船,小心翼翼套起兜帽,避免压乱了银发。随后他抱着胳膊小憩,青春得好像重返十八岁。

当然,这或许是他的自作多情。天生冷硬露出锋芒的信息素围绕着他,以至于这身打扮轻易和刺客杀手挂上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