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苏晋瑜 中华读书报记者(第2/2页)

问:听说您还当过铣工、装配工?从这些复杂的经历到当作家,这个过程是必然还是偶然呢?

答:写作总还要有基础,就是自己以前的基础和阅读。我从小爱阅读,一直在看,不停地体验,等于在不断地认识自己和否定自己。所以写作应该是必然的,非写不可。

问:这么说您写作的过程很顺利?

答:写完《黄泥街》后我并不认为能发表。那时发表作品很不容易。没想到正好碰上改革开放,很顺利地发表了。这就更加刺激了我的写作欲望。我在创作上一向比较顺利,只要有自发的创作冲动,没有越不过去的障碍。

问:每天都有创作计划吗?

答:大概每天创作七八百字,每天都写,大年三十都写,加起来也不少了。我一直用手写,用电脑眼睛吃不消。

问:可以谈谈您现在的生活状况吗?

答:非常平淡。我的丈夫协助我,他把家里的一切安排得很好。我就只有两件事:写作和锻炼。不写小说我会感到不愉快;写小说非得锻炼。我每天跑步四公里,做三百下俯卧撑。

问:您给我印象非常单纯。是不是生活中也是这样?

答:那是表面的,伪装的。我是很复杂的。我的性格比一般人更特别,里面的矛盾非常尖锐。这种对立面在作品中也有表现,不然怎么写出这么怪的作品?就是运用理性的力量在走钢丝。

问:除了解读大师的作品,您还在读其它书吗?

答:就是读经典文学。只要看见好一点的我就读。比如《大拇指》,我认为是最高水平了,放在世界文学中也是最好的。

问:国内的作品读吗?

答:中国的古典名著我也看过,但是觉得压抑,除了《红楼梦》,其它都看着不过瘾。最近我给青年作家薛忆沩写了篇评论,他的作品也是内心世界的表达,写艺术家灵魂的小说,和我是异道同归。我还写过余华,他早期的作品也是写灵魂的故事,是同一类型的。

问:在国外翻译中国作品的数量上讲,您是有较多作品被翻译到国外的作家。中国翻译外国文学作品很多,而国外翻译中国作品很少。您怎么看这种作品互译比例的失衡?

答:总有一个接受作品的过程。一九九五年以前我只在国内出版了两本小小的书,一九九七年以后到现在,出版了二十多种了。国外有幻想文学的传统,日本也是向西方学习,我们国家学习西方文学只是学到皮毛,本质的、核心的东西,理性和幻想的传统还没有学到。这两样是我们中国文学传统中最缺少的。中国人不太习惯那种无中生有的创造,只习惯触景生情似的感慨。从小我就喜欢看西方的经典文学,但丁,莎士比亚,歌德,堂吉诃德,他们对我的影响是决定性的,我也觉得自己是那一类的人。受的影响最多的文学就是你的传统;我是在理性和幻想上成长起来的,我又是中国人。有这个优势,西方文学接受我的作品就容易些,翻译的文字也比较早。我自己认为西方文学在走下坡路,走到头了,应该从我们这里重新刷新。

问:能谈谈下一步的创作计划吗?

答:我一般没什么计划,都是即兴的。对我有影响的那么多大师,一下子不可能解读完。我也从来没有计划过下一步,都是心血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