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日野启三 日本著名作家、评论家(第4/6页)

答:正如您所说的那样。大多数作家是后者。

问:另外,您的小说中经常出现镜子,那是什么呢?一定要出现的吧。

答:镜子也是非常神秘的东西啊!不是想看自己吗?

问:但窥视别人时也出现呀。

答:对作家来说,真要看自己是不可能的。不会在写作品的最高潮中看见自己。我想是在作品已经诞生了时看到的。

问:像我这样的,即使写完了也看不到(笑)。

答:如果放一段时间的话,不是能明白吗(笑)。

问:这要依靠碰到其他的好作品。昨晚一边再读《苍老的浮云》,一边想起了三年前写了而忘掉了的我的小说《今日也做梦的人们……》。真是难以想象的经验。将自己的作品与其他同质作品对照,好像再现了自己。另外,我想提一个小问题,您每天写一点点呢,还是有时汇总写?

答:我一点点地写。多数作家在有什么冲动时,若不一气呵成地写,好像就会忘记重要的情节。我不是用那种突发性的冲动写作,而是像给自己布置了一种劳动定额似的,规定时间写。在写作之中,可以根本不考虑其他事情,埋头于作品世界。通常所说的那种灵感,我不曾感觉到。莫如说我总是在灵感之中,能够控制它,叫“来”即来,说“去”便去。

问:真是职业家啊(笑)!

答:也许是中国人的特征吧。中国人与别的民族相比,具有保卫自己的能力。我想是鲁迅说的阿Q精神。我除了写小说之外,是一个和普通人没两样的小市民。

问:反之,那不是浪漫主义吗?

答:我总是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之中,自由自在地来来往往。

作品中的亚洲

问:我也打算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即刚刚说的“虚点”之中,但总是不自由(笑)。

看了残雪女士的小说,觉得短篇作品只看一篇的话,总有难懂的地方。因此,我觉得把短篇汇集成短篇集,按顺序好好编排为好。像《苍老的浮云》那样较长的作品,如果开始就像看普通小说那样去想,下面将怎样的呢?这个人物和主人公有什么关系呢?就会看不懂。但是看到一定长短的地方,以这篇小说来说是第三章的之一吧,猛地一下,自己会突然很清楚地进入一种与我们生活着的平面的“现实”完全不同的立体性世界。是一种在山间小路上攀登,眼前突然豁然一亮的感觉。换句话说,是一篇引向了别的空间似的、空间性很强的小说啊。我深为感动,这里是真正的世界。

相当有趣的是,从人物的名字来看,男的是“更善无”,女的是“虚汝华”吧。这是有意识的吗?

答:许多人都这样说。但我是在无意识之中取的这样的名字。我的笔名也是那样的。我写小说时,没有事先“想表现这”的意识。和刚刚日野先生的说法相同。仅仅只有把涌现出来的东西写下来的冲动。坐在桌子前时,是从脑袋中呈空白状态的时候写起,因此,写完后的那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问:这个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人,但似乎也可以认为是同样的一个人的两个面目。之后所出现的许多另外的人物又似乎都相似,似乎是同一个细胞分裂而成的不同的每一个人。通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认为这是各自不能代替的、独自的东西。而在这个小说世界中却不一样,我想实际不正是这样的吗?

答:或者可以说这里所写的一切人物都是我自己。即我自己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我认为正因为如此才是“创作”。如果像采用现实主义写法的人们那样,要描写一种人格就只有模仿,除此之外而别无他法。我不是模仿,是想创作,不论哪篇小说,主人公和其他的人物写着我自身的本质性的部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