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3/6页)

这位警探皱起眉头,冷冷地打量了萨克斯一番。塞林托对她抛来一个警告的目光,提醒她:想当调查警司有一个要点,那就是在真正成为调查警司前,别表现得像调查警司一样。然后,他才批准开始进行搜查,于是那位警探便拿起步话机开始呼叫。

萨克斯穿上特卫强连身服,开始进行现场取证,搜查的范围包括公寓、走廊和后巷——她在那儿找到一个让她琢磨不透的奇怪证物:一个黑色的玩具猫。接着是搜查这名年轻死者的住所,尸体被运走后,她便开始整理证物。

她做完现场鉴定正打算去开车,却被塞林托叫住了。

“喂,等一下,警员。”他刚打完一个电话,从脸上的表情看来,刚才这段谈话似乎令他很不愉快。“我得去和局长、署长开会谈谈‘魔法师’这件案子,不过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们已经决定再增派一个人进专案小组,我想请你去接他过来。”

“没问题。不过,为什么要增加人手呢?”

“因为我们在四小时之内已有两具尸体,而疑犯却无影无踪,”他气急败坏地说,“这表示,上级长官不高兴了。告诉你一件身为调查警司必须学会的事——当你的上级不高兴,你也就不高兴了。”

叹息桥。

这座桥位于曼哈顿下城的中央街上,连接着曼哈顿拘留中心的两座高塔。

叹息桥——不知曾有多少人从上面走过。有身上背着上百条人命的黑手党老大;有吓得六神无主的少年,他们什么坏事也没干过,只是拿了一根萨米·索沙棒球棍去对付那个把他妹妹肚子搞大的混蛋;有铤而走险的混混,为了四十二块钱而杀害一名观光客,因为他需要快克、需要威士忌……

此时,阿米莉亚·萨克斯正走在这座天桥上,朝拘留所走去。这个拘留所的正式名称叫伯纳德·B.克里克中心,但人们还是习惯用原本坐落在街对面的城市监狱的绰号来称呼它——坟墓。萨克斯把名字报给守卫,解下身上的格洛克手枪——她把随身带的那把私自携带的弹簧刀留在车上了,然后通过一扇哐哐作响的电动大门进入安全大厅。她一进去,门便在她身后关上了。

几分钟后,她要找的那个男人从旁边一间囚犯会客室走出来。这个人体态端正,年近四十,头上留着稀薄的棕发,随和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身穿蓝色衬衫和牛仔裤,外罩一件黑色的运动夹克。

“嗨,阿米莉亚,你来了,”这个人慢条斯理地说,“我是要和你一起去见林肯吗?”

“嗨,罗兰,你说对了。”

罗兰·贝尔警探的夹克敞着,萨克斯一眼便瞥见他腰上的皮带。他和大家一样服从规定,卸下武器才进拘留所,但她注意到贝尔的腰带上有两个空枪套。她回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工作时,曾经常谈起“钉钉子”——南方人喜欢用这个词来指代射击——的经验。射击是贝尔的兴趣之一,但对萨克斯来说,却是一种竞赛。

之前的那间囚犯会谈室里的还有另外两个男人,这时他们都走了出来,加入他们的谈话。其中一名身穿西装的男人是她认识的警探,路易斯·马丁内斯。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有着一双敏锐的眼睛。

第二个男人穿的是周末休闲服:卡其色长裤,黑色的艾祖德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褪色的风衣。贝尔为他和萨克斯作了介绍,说他名叫查尔斯·格雷迪,但刚才萨克斯见面就立刻认出他了。他是助理检察官,在纽约的执法机构中算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当别的检察官都早已转业或改调至其他更能获得利益的地方时,这位身材瘦削,已近中年的哈佛法学院毕业生仍固执地留在州检察官办公室供职。许多新闻媒体在提到他的时候,往往会用“斗牛犬”和“顽固到底”之类词来形容他,甚至喜欢将他比作纽约的前市长鲁道夫·朱利安尼。但与这位市长不同的是,格雷迪没有任何政治野心。他一直很满足于留在检察官办公室,沉醉于自己的爱好——他简单地称之为“把坏蛋送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