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登上机舱的空姐(第4/5页)

  这强势竞争一来,又在路口阻截了人流量,贞木的手抓饼店人气便逐渐凋零,到后来连员工都请不起了。贞木又恨又气,几次找路口那家店的老板理论,可人家也是合法经商,贞木丝毫都不能奈何。

  没过多久贞木店的营业额就下降到几乎为零。眼看着收入越来越少,可员工工资、店铺租金、水电费,又丝毫不能降低,进过来的原材料不能销售,一点点地腐烂,一袋一袋地扔掉。撑了两个月,实在撑不下去了,无奈之下只好亏本把店面盘了,头头尾尾欠了10万元的外债。

  店面的风波刚结束,贞木的男友也刚好修完了表演专业,男孩跟贞木说有一个导演觉得他特别好,那个导演说自己当年捧红了谁谁谁,但他觉得那些明星的条件都不如男孩好,叫男孩去北京跟着他好好发展,誓要在5年内把男孩打造成第二个黄晓明。经过了导演的一番忽悠,男孩几乎没和贞木商量,便下定决心去北京闯一番事业。

  两人最后温存了几天,贞木依依不舍地帮男孩打点行囊,离去的时候,男孩抱着贞木说:“等我回来。”

  贞木流着泪目送男孩走过安检,从此便再也没有了男孩的音信。

  5

  夜店里,免费的香槟仍旧清澈,环绕在每一个角落的音乐仍旧迷离,人来人往,红男绿女仍旧癫狂地欢笑着。常客换了一批又一批,从业者的面孔从熟悉到陌生再到熟悉,这里一切都在不停地改变,不停地淘汰,只有每个人的欲望一成不变。

  有那么一两个月,贞木每天上班都把泪水夹杂在香槟的甘甜里,一股脑地灌进肚子,一天又一天,一杯又一杯,她喝光了所有的不甘和泪水。

  再后来,她把一切的焦虑和无奈转变为病态的狂欢,青春成了一夜又一夜的烂醉。不同的清晨,不同的男人在贞木身边醒来,醒来后两人互不搭理地各自离去。茶余饭后的闲聊中,贞木对此供认不讳。

  6

  南京东路的小酒馆里,客人寥寥无几。

  贞木喝着ZOMBIE:“仲尼,你有没有觉得很奇妙?几年前我就是在这里认识的你,那时候我还没去夜店上班,一门心思就想考空姐,你也还没开始到处旅行,一心就想着怎么做好你的创意总监。如今,我仍然没有当上空姐,你所走过的地方也都成了回忆……又坐在了这里,那么多的事情发生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位置,几年前那个满怀希望的贞木,隐隐和眼前充满无奈的她渐渐重合。岁月走过,悄无声息,带走了一些东西,留下了一些别样,肉眼看去了无痕迹。

  我叹息:“将来有什么打算?”

  贞木:“没打算了……该试的都试了,也不敢再有打算了。”

  贞木沉默了一会儿:“只能趁着年轻,暖场再做几年,省点花钱存点积蓄,等上年纪暖场不需要我了,我就回老家找个男人嫁了,然后一起开家花店、精品店什么的。家里店租便宜,压力不大。”

  一句话让我万千感慨,我试着想接一些文艺的语句,好让伤感体面一些,结果憋了半天却憋出了一个笑容:“这次看人得看准点!”

  贞木笑着说:“嗯,我要找个傻乎乎的男人,没什么见识的。这样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几年我在上海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