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鸡翅的生死情结(第3/9页)

  老妈:“你今年几岁了?”

  阿紫:“刚18。”

  老妈:“还读书吗?”

  阿紫:“嗯,还在读书。”

  老妈:“好好读书吧,以后不要跟仲嵚这样的人一起玩了。”

  阿紫眼里闪着泪光:“嗯。”

  收到刑事判决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当时我年纪太小,不懂什么罪不罪名,刑不刑事,只能见到大人就问:“我阿哥去哪里了?”

  但是没有人告诉我确切的答案,只知道短则3年长则5年,我是不能再对仲嵚做鬼脸了。

  5

  之后再见到仲嵚,是我9岁那年的夏天。那天中午我放学回家,背着书包,闷热无比,远远地看见一个年轻人,白背心板寸头,提着两个军绿色的大包,蹲在我家院子门口抽烟,神色甚是犹豫。

  这个年轻人远远地看到了我,便放下手中的大包,兴奋地朝我跑了过来,一把把我举起来,像甩玩偶一样,连人带书包,举在空中倒来倒去,转来转去,一会儿扛在肩上,一会儿抱在怀里。这个年轻人把我抱到面前,宠溺地对我说:“假装没看到?你给我假装没看到!你再假装没看到。”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仲嵚。

  我立刻捂着脸,蒙着眼睛,忍住嬉笑:“没看到啊,你太难看了,我没看到,你太丑了,我根本看不到啊。”

  他放我下来,开始挠我痒痒,我终于没忍住嬉笑,朝他做了个鬼脸,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看清了他的脸,我知道我阿哥回来了。

  我推开家门,欢天喜地地大喊:“妈,阿哥回来了!妈,阿哥回家了!”

  仲嵚犹豫了几秒,才提起包走进了家门:“妈。”

  那一刻,老妈的表情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欢喜,也不是久别的流泪,而是一种百感交集:

  “回来了就好,东西拿上去放好,然后下来一起吃饭。”

  那顿饭特别沉默,我不懂老妈为什么没有很开心,也不懂仲嵚为何只是埋头吃饭沉默不语,那时的我只知道阿哥回来了,又能坐在一起吃饭了,真好。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吊儿郎当的气质一点儿都没变,只是头发短了,皮肤黑了,左边手臂上多了半臂纹。他告诉我这是他那几年在监狱里无聊,用缝衣服的针蘸着钢笔墨水,自己凭空想象刺的修罗头像,他始终觉得极有个性、狂拽吊炸天,我至今仍觉得画工幼稚,毫不立体,毫无态度可言,格外搞笑。

  之后的日子里,全家人把仲嵚围起来,很严肃地沟通了好多次,每次他们都以“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听”为理由,把我隔离现场。几次沟通之后,渐渐地,一家人的生活好像回到了最初的节奏。

  仲嵚说暂时没想好要做什么,就先在家里待着,一天天吊儿郎当地听着音乐,光着上身穿着裤衩在二楼晃来晃去。我上学、放学,每晚大家一起吃饭。

  仲嵚以每周两次的频率酩酊大醉半夜回家,每次他喝醉回家后,我早起上学都能撞见他带女孩潜逃出家门。一开始他带的女孩中有一半是阿紫的身影,有一半是不固定的浓妆艳抹,到后来慢慢地就都是阿紫的身影了,再后来他也不带女孩子潜逃了,因为家里接受了他们交往的事实,阿紫和仲嵚终于可以一起睡到自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