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8(第4/5页)

  彭野扶起程迦的肩膀,她脑袋撞他锁骨上,她睁开眼,直直看着他,脸颊红扑扑的,眸子里装了水,星子般闪耀。

  像一阵细雨,彭野心一滑,仿佛磕了个跟头。

  他把她扶起来,拉开椅子,另一手伸到她膝窝下,低声说:“你醉了,去睡吧。”

  “好。我们去睡。”她醉酒时很静,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阖上了眼,说,“彭野。我就和你睡一辈子。”

  彭野一愣,心一磕,跟划了一刀似的。

  一桌子人都安静了。

  德吉大叔的眼睛里闪起水光。桑央的眼泪开了闸哗哗直流。

  那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希望。

  

  彭野把程迦抱回宿舍,放在床上,她有点儿难受,皱着眉翻身。彭野俯身,捧着她的脸,吻她的嘴唇:“程迦。”

  “嗯?”她模糊地应。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她醉了,却还记得:“我就和你睡一辈子。”

  他没醉,吻着她:“好。”

  “你和德吉不一样。”她说,“但又一样。”

  “……”彭野埋头在她脖颈。

  

  第二天,三队的人要出发巡查。临行前,第一批防弹背心到了。大伙儿穿上背心,心情都有些微妙。

  彭野扔给薛非程迦一人一件。程迦搁手里掂了掂,说:“有点儿沉。”

  彭野道:“这已经是轻的了。更沉的穿在身上行动都不便。”

  尼玛问:“七哥,是不是穿了这个,子弹怎么打都不怕?”

  彭野:“我现在开枪试试?”

  尼玛:“可以试么?”

  “当然不行。”彭野笑出一声,揉揉他的脑袋,说,“一般的子弹穿不透防弹衣,但会造成‘防弹衣后钝性损伤’,严重也会致命。更可况,有威力的子弹也能穿透。”

  语气微收了收,说,“都爱惜自个儿,别以为套上这层背心就是免死金牌。”

  众人答:“是嘞!”

  程迦听在心里,拿手机搜了一下,击穿防弹衣,结果叫她沉默了很久。

  出发时,德吉送他们一程,顺道带薛非看一处无名墓地,那里葬着在无人区牺牲的人。

  十月底的高原,天依旧湛蓝,冷风却开始肆虐,草木也转黄,天地露出萧索之态。

  行车没多久,前方出现一处墓地,一座座灰色的墓碑伫立在枯草丛生的山坡上。

  众人下了车过去,程迦在队伍最后边,远远听着德吉给薛非讲每个墓碑的故事。最后,走到高处一座老旧的墓碑前,德吉停下了。

  它似乎在那儿站了很多年,黑色的面儿剥落,露出灰白的砂石。

  多少年风吹雨打。上边篆刻的名字不清晰了,只有个隐约的“仁”字。

  德吉粗糙的手抚座墓碑,满是褶皱的脸上现出淡淡笑容,似悲戚,似追忆,又似超脱一切的淡然;

  只说了一句:

  “仁央大叔,现在你是我弟弟了。”

  日升月落,风吹草长。

  当年,我还是跟着父辈奔跑的小小少年;转眼,时光就带我追上了你。

  只道一句话,我便潸然泪下。

  

  高原上,亘古不息的,只有风。

  

  德吉告诉薛非,仁央是七八十年代的保护者,是他的父辈。

  程迦问:“仁央大叔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