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披霜冲雪第十一节 镜中路(第3/4页)



鲁一弃把波斯荧光石收入粗布包,扶着大伯向那墙壁走去。到了近前他才发现,独眼是由突出廊壁的倒面上走进去的,那位置正好过突出点,那面比其他突出半圆的弧度要直,贴壁行走刚好从突出点直接跨步到凹入的宽底,给这里闪出个小角,碰不到这一小段倒角上的廊壁。

一弃看这墙壁有点疑惑,还是大伯拖着他踏入墙内,那原来是一条路,一条路面做得很象廊壁的通道,进入这通道,他首先发现了两面高大的方形铜镜,与池中景物和回廊呈菱形折线布置,从这里看,那廊道确实是转向了,而这通道才是衔接的正道。

太神奇了,原来他们一直奔走的是一条镜面折射的回头路,而正路倒遮掩在倒面之上。这种布置就算在白天不仔细寻找也很难发现,更何况是黑夜之中。而且再加上那类似“颠扑道”的布置,真可谓巧夺天工,那类似“颠扑道”的坎面儿不破,是不会给你机会发现和走入这通道的。

可在赞叹的同时,鲁一弃仔细观察了一下铜镜的角度,忽然冒出个疑问,刚才自己用波斯荧光石移动出来的光点是折射不到这两面铜镜的,那十步外的亮点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折射过去的?

但现在已经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大伯在催促快走。冬夜黑得早,他们头更未到就动手,现在已经夜到二更半了,他们还没到家。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坎,他们赶回家还有事情要办。

鲁承祖和独眼耳语一番,然后依旧让鲁一弃走在第一个,鲁一弃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未多问什么。

路走对了,那垂花门就不再是个模糊影子了,几十步的疾走,终于走出了回廊,一座陈旧的垂花门耸立在了眼前。

这道垂花门远没了大宅门的高大和气派,也不十分华丽精美,垂花门向外一侧的梁头常雕成简单的云头形状,俗称“麻叶梁头”,梁头下面悬有两根垂莲柱。这里的垂莲柱比寻常的要大上许多,翘起的梁脊角也是非常巨大,高高翘起,斜插入云,与这门极不协调,倒有点象庙堂大殿的脊角。而垂花门的两叶门却是低矮窄小,与梁脊极不相配,看上去的感觉有点象壮汉骑羊。

垂花门的两叶门名叫“棋盘门”,或称“攒边门”,现在那两叶门是半开的,可以看到里面没有屏门,所以这是座一殿一卷式垂花门,也叫“二郎担山”式的垂花门。

垂花门上联络两垂莲柱的构板一般会有很美的雕饰,象什么“子孙万代”、“岁寒三友”、等等,但这里把两个垂莲柱连起来的是一块光滑厚板,黑乎乎的,上面没有任何雕饰,倒是在厚板中央镶嵌着一块阴阳太极鱼,打远望去黑白分明的,象是镔铁和白银制成,两个鱼眼烁烁放光,却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太极鱼下吊一盏白纸灯笼,其中烛火摇曳,倒有点象是丧灯,但也亏有这盏灯,鲁一弃才能把这垂花门的上上下下看个清楚。

那大门的两边还有一对石门兽,刚开始看以为是一对狮子,可细看又不象,那兽的面相极为妖邪,似乎在腹下还多长了一只脚。他脑中灵光一闪,马上想到晋·王嘉《拾遗记·晋时事》记载有“五足兽”一说,此兽形若狮子,但有五足,是东方解形之民离体之手所化。他很是奇怪,因为这兽一般用在杀戮场合和刀兵器械上,怎么会用来镇门呢?除非那门内真是个屠场。

“‘五足兽’所到,魂魄无宿、血流成河。”他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就试探着将《伏邪录》中“五足兽”的注语念出,他想知道身后两人的反应。没人答他的话,他这才意识到后面两人已经许久没发一点声音,就象消失了一般,他心中猛的一提。但他依旧没有丝毫慌乱,缓缓回首望去。并无丝毫的异常,那两人还是紧跟其后,不同的是两人表情异常紧张,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