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別(第2/6页)

至今为止,志保一直保持着独身,这当然不是说她喜欢独处,心里其实是想找个伴侣的,可一直没能遇上称心的人,于是百无聊赖之中便开始对设计工作发生了兴趣,光阴荏苒,转眼已过了二十五岁。静冈故乡的父母曾经劝她找人介绍个对象,但她感到一个人在东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工作的收入又不错,于是便一直将终身大事耽搁了下来。

在志保这种自由平静的生活中,激起一朵小小浪花的便是乔士的一句戏言。这是他们相好两年后的一天晚上,乔士在外面喝得醉意朦眬地来到志保家里,趁着酒意,他突然对志保说:“真想与你生活在一起呀。”接着又说了一通想与妻子分手的胡话。

一开始,志保也不将他的话当真,这种话只是男人讨女人喜欢的惯用伎俩而已。即使从好的方面讲,这也只是男人的一种甜言蜜语,或者说是花言巧语罢了。

然而,从那以后,乔士在志保面前又好几次地说要与她结婚,这样志保的心里便渐渐地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涟漪。

不管怎么亲爱,总不能与一个有妇之夫结婚吧。

志保这样自己问着自己,但心底的深处却又蕴藏着一股希望嫁给乔士的温情。

渐渐地,不光口头上说说,逢到周末,乔士还真的住到了志保家里来。于是为乔士洗衣服、熨裤子的机会也逐渐地多了起来。

每当志保为他做一些这样的事情,他总会十分感激地道谢,同时又会情不自禁似的埋怨自己的妻子:“那女人,什么也不为我做……”

志保并不想听乔士讲他妻子的坏话,但由于自己心里有着准备与他结婚的遐想,所以这些话听起来就觉得格外顺耳。

他这么在外拼命地工作,家里却得不到温暖,一种同情,一种怜悯,使得志保的感情迅速地朝乔士倾斜过去,恨不得为了他而掏出自己的心去奉献给他。

这样恩恩爱爱过了一年,去年年末,志保已真正地确信自己是一定要嫁给乔士的了。

“喂,怎么啦,干吗不作声呀?”

离开耳朵有些距离的话筒里,传来乔士激愤的声音:

“你讲出理由来嘛!”

乔士的声音已接近吼叫了,志保只好开口了:

“等一下,再打电话来。”

“现在干什么呢?”

“刚刚,回到家里……”

“那好,我去你那里。”

“不行!三十分钟后,再打电话来。”

如果他真的赶来那就糟糕了。所幸的是家里的钥匙没有给他,但要是来了一个劲地按门铃、敲房门,也是会让周围邻居看笑话的。

“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做。”

“那么,三十分钟,你要接电话的呀。”

乔士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才老大不情愿地挂断了电话。志保总算大大地吐了口气,又回到浴室里,打开了莲蓬的水龙头。

不知什么道理,刚才仅仅与乔士电话里讲了几句话,身上的皮肤便感到粘粘糊糊地浑身不自在起来。

志保先用水将浑身冲了个遍,接着又用海绵使劲地对头、脖子、胸口、腰下仔细地擦了个遍。并且一边擦,一边心里恨恨地嘀咕:

“那家伙,还一点也没察觉呢。”

算上今晚的一次,志保已两次存心不去与乔士赴约了,这当然是有着她的道理的。

志保开始对乔士的花言巧语产生怀疑,是过了年关一月中旬的时候。

那天是星期五,乔士是做着住下的打算很晚才到志保家来的。已经在外喝了相当多的酒,人已醉得酩酊,说话显得含含糊糊了:

“公司的客户……说去银座……”

乔士向志保解释着自己晚到的理由:

“可我,想到你在家里等着我,所以赶了回来。”

乔士讨好地对志保说着,凑上脸去硬是要与志保亲嘴。然而也许是酒气上涌,很快便力不从心,胡乱地扒去了自己的外套便倒在床上呼呼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