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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教授为赵亮选的三门课,都是相对比较容易的课。一门是滕教授自己教的课,研究亚洲政治的;一门是研究生院为GA开的必修课,不修不能做GA,但课程不难,就是讲讲如何跟学生打交道;还有一门经济方面的课,是入门阶段的。但赵亮学得无比艰辛,事倍功半,什么家务事都不干,早去晚归地在学校学习,但还是学不好,总叫陈霭帮忙。

  这下陈霭就惨了,等于是她修了三门课,她又要上班,又要上学,刚刚还在细胞基因里忙着,转眼又要到印度去查人家的GDP了,很多都是她从来没接触过的东西,但现在被逼无奈,只好上网去找资料,写paper(论文),做作业,忙得一塌糊涂。

  有天她在滕教授家做饭的时候,滕教授很欣喜地告诉她:“这段时间赵亮的学习好像找到窍门了,这两次的作业都做得不错,paper也写得很有水平—”

  她揭发说:“哪里是他找到窍门了?是我找到窍门了,他这几次的作业和paper都是我写的—”

  “真的?我也觉得奇怪,他刚开始几次作业那么糟糕,怎么突然一下就开窍了—,原来是你在幕后帮忙?那你很不简单呢,他上了课都做不出作业来,你没上课的反而做出来了—”

  “我没上课,但你编写的教材和讲义我都看了的,还有赵亮做的课堂笔记—”

  “你真聪明,我看不如你来跟着我读学位算了—”

  她很黯然:“我现在哪里能读学位?全家就指着我这点工资度日了—”

  “那倒也是,不过来日方长,等赵亮读完了,他工作,你读书—”

  “等他读完了,我也老了—”

  “哪有那么容易老?说定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读我的博士,不读就是瞧不起我。”

  陈霭想像自己坐在教室里听滕教授上课,然后他指导她写博士论文,她答辩,拿到博士学位,也穿上那种黑袍子,戴上博士帽去照张像。那个光景真的很诱人,她问:“你真的觉得我—够资格读你的博士?”

  “当然啦,我带的博士生里还没哪个有你这么敏锐的眼光,看问题这么深刻的,我今天讲课就借鉴了你paper里的观点—”

  她高兴极了,恨不得现在就辞职不干,去读滕教授的博士。

  滕教授跟她探讨了一会她paper里的几个观点,然后说:“我说句话你别见怪,我发现赵亮—好像—不是个读书的料—”

  “你今天才发现?”

  “你早就发现了?”

  陈霭苦笑一下:“其实我也是现在才发现,以前我们两个人商量谁去读书的时候,他说他去读,我就让他去读了,以为他是个读书的料,是个人才,我自己把家务包下,让他全心全意读书。他在国内也的确把硕士博士读出来了,但没想到一出国—-”

  “出国很考验人,首先是语言不通,听说男人在语言方面就是比女人差—。不过他好像还不止是语言问题,思维方式—和心态—都有点成问题—”

  “是吗?”

  “像我这门课吧,研究的是东亚政治,那就应该跳出东亚,站在一个旁观的立场看问题,但他好像跳不出来,总是以‘体制内’一分子自居,满腔的民族恩怨,提到日本就怒气冲冲,完全无法客观地看问题—”

  “等我提醒他一下—”

  “你老是这样帮他写作业也不行啊,我这门课,可以让他混过去,但别人的课呢?这学期的几门课都是有考试的,他自己不做作业,今后考试怎么办?如果要拿硕士学位,最后还得通过一个综合考试,要考几门主课,你总不能帮他去考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