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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会者当中女性并不多,华人女性更少,她在那群人里很抢眼,人们一下就认识了她,记住了她,都亲切地叫她“Ai”(霭),她跟好几位知名学者合了影,跟很多人交换了名片,过得很是滋润,差不多忘了D市还有人在受苦受难。

  陈霭回到D市的那天,还是滕教授来接机。她虽然只“窄别”D市和滕教授几天,但感觉像是去了很久很久一样,兴奋得不得了,像只小鸟一样对滕教授叽叽喳喳,讲她在K州的见闻,讲自己跟那些大人物交谈时的尴尬场面,讲下榻旅馆的豪华和舒适,讲饭食的昂贵与难吃。

  她讲了一大折,才发现滕教授脸色疲惫,人好像瘦了许多,在她的一再追问下,滕教授坦白说:“我姐来了,住在我家,Nancy跟我姐又闹了起来,我妈—情况很糟糕—已经送进医院了—”

  “啊?那你还跑来接我?不呆医院照顾你妈妈?”

  “我姐在医院照顾—-”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闹起来的?”

  “就是你走之后—”

  “那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一点都没说?”

  “我说那干什么?何必搞得你开会都不安心—”

  “这次又是为什么事闹?”

  “还不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Nancy说我姐洗衣服的时候故意把她的衣服扔出洗衣机,我姐说是因为洗衣机装不下,准备洗第二锅—”

  “滕妈妈病这么厉害,她们两人还为这么点小事吵闹?”

  “都是Nancy在那里闹,我姐没理她—”

  “她又把你姐赶出去了?”

  “赶是赶了,我没让我姐走,不过这两天我姐一直呆在医院—”滕教授叹口气,“我一再叫我姐别来别来,她不听,我也不好硬性阻拦,毕竟我妈也是她的妈,病这么重,眼看就不久于人世了,她要来看一眼,尽个孝,我能阻拦她?”

  “那当然不能阻拦。我们直接去医院吧。”

  “你不回去休息一会?坐了这么远的飞机,你不累?”

  “不累,我坐飞机都是在睡觉—”

  艾米:尘埃腾飞(42)(儿童不宜)

  两人一车开到医院,来到滕妈妈住的ICU(Intensivecareunit,特护病房,重症监护病房),一个人住一间,条件很好,仪器很先进,比陈霭工作过的高干病房还好。

  滕妈妈躺在病床上,气色很不好,才几天时间,已经判若两人。陈霭走到病床前,问候滕妈妈。滕妈妈不像上次那么乐观了,很伤感地说:“陈大夫,我这次怕是不行了,我自己感觉得到—”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滕教授已经告诉陈霭,医生说滕妈妈是胃癌,但陈霭还没来得及问滕妈妈本人知道不知道。她听说过美国的医生都是直截了当把病情告诉病人的,是癌症就毫不隐瞒地对病人说“你得的是癌症,某某癌,某期,还有某某年好活”。但她听滕妈妈的口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她不知道是有关美国医生的传闻是错误的,还是滕妈妈没听懂医生的判决。

  她拿出专家的架势,十分有把握地说:“滕妈妈,您的感觉完全错了,我做医生的,我知道,您这不过是一时的小病,心情不好所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滕妈妈挨了批评还很开心:“真的?你是大夫,我相信你,我这几天的确是心情不大好—。我就说没事没事吧,但我儿子不相信,一定要送我来医院—”

  陈霭跟滕妈妈谈了一会,滕教授就提议送她回家休息。在路上,她把小张上次说的话全都告诉了滕教授,建议取消滕妈妈明天的手术。但滕教授果然不相信小张的话:“人家美国的医生不比他一个江湖郎中懂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