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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做了各种检查,这才知道保奈美的血液容易凝固,无法给胎儿输送营养,所以胎儿才没法长大。

“那么……是母体的原因?都是因为我,宝宝们才……”

保奈美愕然了。

“不是谁的错。您不要责怪自己。而且有办法可以解决。”

医生语调温和,像在安慰她。

“下次移植要是怀孕了,就打针防止血液凝固。每隔十二小时打一次,一日两次,您自己在家注射就可以。直到宝宝出生。”

“这么做……就能生出宝宝了吗?”保奈美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个……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只剩一个胚胎了。精神、肉体和经济都已达到极限的保奈美决定,这是最后一次尝试。所有的希望都押在这一个胚胎上,保奈美进行了第六次移植。

幸运的是,这最后一个胚胎着床了。她开始每天给自己打两针。从没往自己身上扎过针,虽然害怕,但想到是为了宝宝,她就能忍耐。

一定要见到这个孩子——保奈美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注射的针孔在腹部和大腿造成内出血,结了硬块。工作和做家务时若坐下或躺着,就会感到阵阵刺痛,有时甚至疼得无法动弹。可保奈美没有叫苦——没有出生的三个孩子肯定比我更痛苦吧。

也许是打针起了效果,这一次跨过了之前一直难以逾越的第十周,胎儿顺利长大,肚子也越来越大。

足月后停止注射,以二十四小时输液代之,保奈美开始了住院生活。虽然就快临盆了,可孩子真的能顺利出生吗?这种不安一直持续着。她目送一个个生产后的女性出院,含泪想,自己是不是无法迎来那一天呢?

保奈美每天都在祈祷。

神啊,求你了,这次一定,这次请您一定把宝宝交到我的手中——

预产期前日开始出现阵痛,疼痛如巨浪般袭来,保奈美忍受剧痛时也一直在祈祷。脑中还会不时想到若有个万一,心中害怕极了。

所以,听到宝宝第一声响亮的哭声时,充斥在保奈美心中的不是欢喜,而是解放感。“这样就不用再担心了”。后来问靖彦,靖彦说当时保奈美大汗淋漓,一直在重复“没事了,没事了”。

“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助产士把宝宝抱过来,放在保奈美的胸前。

好温暖。

跟这个孩子在一起,感觉之前失去的宝宝们也都回来了。其中肯定男孩子、女孩子都有吧,所以保奈美决定给宝宝起个男女都能用的名字。

我要把这个孩子当成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我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因为她是我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

那天,保奈美如此起誓。

于是,进入蓼科的公寓时,保奈美在心中念道:

我必须要保护女儿。

——不择手段。

保奈美从包里拿出电棍,握在手中。万一中途对方醒来,就用这个。虽然那样一来就不能成功实施计划了,不过那也比起被对方发现,闹出响动的好。

保奈美借助电灯泡的光,无声地向蓼科靠近。蓼科趴在窗边被子乱成一团的床上,鼾声大作。

保奈美把喝完就直接放在矮桌上的烧酒瓶拿起来看。空的。太好了,他都喝了。透过电灯泡的光可以看到,遮光瓶的瓶底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

第一次偷偷潜入公寓时,这瓶酒还剩一半。到昨天中午来看,减少到了五分之一。保奈美推测他习惯在睡前喝这瓶烧酒,就往里面加了安眠药粉末。正常用量的三倍,又是跟酒精一起喝下去,蓼科现在想必睡得很沉。

保奈美试着用电棍捅了捅他的脚。

没醒。

再用力推他。

完全没有动静。

就趁现在。

保奈美从包里掏出打包用的塑料绳,套着窗帘杆绕了三大圈,绳圈恰好垂在蓼科的头部上方。然后她轻轻地用双手抬起蓼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