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页)

他眼睛有点涩,说不下去了。

起初,面对着连夜赶过来的宗必胜和童虹,他是准备好了辩解之词的,他是宗杭的mentor没错,但这种无妄之灾、飞来横祸,也不能怪他啊。

谁知道宗必胜夫妇了解了事情原委之后,也没说他什么,童虹哭得眼睛就没消过肿,还拜托他:“龙宋,你是当地人,你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私底下的渠道、找那些有路子的人打听一下?花多少钱都不怕,就是别让我们杭杭在外头受罪……”

有人怪他就好了,他还能为自己辩解两句。

眼前有点模糊,行来过往的车声中,他听到易飒问他:“还没吃吧?”

龙宋嗯了一声。

易飒把挂在车把手上的炒米粉拎给他。

龙宋不知道是什么,恍恍惚惚接过来,闻到一股从没扎严的袋口缝隙中透出的香味。

易飒说:“我觉得呢,你不该辞职。你是那个宗老板的合伙人,也是他信任的人,他暂时回国了,儿子的事还没着落,这儿又没其它得力的人,全指望着你在这头张罗跟进。”

“你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就该尽量帮忙,他现在因为家务事焦头烂额,即便你找不回宗杭,帮他把酒店经营好都是解他后顾之忧了,结果你因为愧疚,拍拍屁股跑了,他还得花心思招人。”

她重新发动车子:“打个不太合适的比方,你杀了人,想赎罪,也该先顾这人的孤儿寡母,但你一走了之,哪怕是去造佛救人,也逻辑不通。”

说完了,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

原本,该去看看突突车酒吧的生意的。

但车到老市场附近,易飒又停住了。

宗杭没有回到暹粒。

她让陈秃把宗杭送去“尽量偏的荒地”,会不会是这一环节出了错,导致宗杭才出狼窝又进虎口——陈秃到底把宗杭送去哪了?

易飒掏出手机,去翻陈秃的号码。

坦白说,如果不是遇到龙宋,她几乎快把这事给忘了。

她其实没把救宗杭的事放在心上:顺手而已,她是水鬼,事情做得毫无纰漏,陈秃又是老江湖,听他偶尔念叨,当年带人偷越有驻军的界河都是小菜一碟,送个人上岸,能有多难?

让陈秃送宗杭一程,在她看来就如同寄养乌鬼,打个招呼就是,从来没问过后续,陈秃也没找过她。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出事了才需要打个电话嚎丧。

电话簿太长了,她不住上翻,心头愈发焦躁:两人都是忙人,一个行踪不定,到处收租,一个热衷于经营诊所、办货带药、处理社群纠纷,存了号码,只是以防万一,平时谁都想不起谁来,上次通话,都不知道是哪年哪月。

终于翻到了。

易飒揿下拨号。

陈秃关机了。

易飒试图说服自己这是正常的:陈秃办的药,大多都来路不明,上家组织严密,交易环节严防死守,全程关机这种事,好像也不稀奇。

她收起手机,放慢车速,缓缓进了老市场。

夜市就要开了,行人渐多,很多摊位正在做开市前的准备,她的突突车酒吧也在老地方就位了,那个承租酒吧的柬埔寨人正在调灯,开关一揿,灰扑扑的酒吧台架登时流光溢彩。

光影烁动中,那人也看到她了,嘴巴一咧,扬手跟她打招呼:“嗨,伊萨……”

招呼没打完,手也尴尬地扬在了半空。

因为易飒的摩托车突然掉头,走了。

*

黎真香睡得正熟,听到砰砰门响。

睁眼看,是半夜,身边的男人不耐烦地嘟嚷着,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黎真香想先点灯,但这拍门声很急,在一片漆黑中,响得如同鼓点,带不祥意味,激得她心惊肉跳,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往门边去。

刚一打开,那人就叫她:“香姐。”

黎真香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伊萨?你怎么会来,你来……接大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