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4页)

但易飒听懂了,越听越是恍然,到后来居然很不好意思地笑了,对着陈秃说:“没错,这事是我做的。”

顿了顿又解释:“当时心情不好。”

陈秃白了她一眼:“月逢十八九,待人如待狗,你这脾性,是不好。”

易飒叹气:“那没办法,对这日子有阴影。”

说这话时,眼神看似无意地、飘向杂物房内。

丁碛坐在床上,朝她笑了一下。

他知道这话多半是说给他听的,三江源变故,发生在1996年11月19日。

蛋仔有些焦躁:这还不慌不忙聊上了,是故意给自己下马威吗?

宗杭知道在场所有人中,自己是刀俎下唯一的那摊鱼肉,必须争分夺秒去争取:“还有……后来有一天晚上,我发现有个人一直偷窥你,我就让我朋友去提醒你,你给了他一罐柬啤,还有钱……”

他知道这段打到点了。

因为直到这个时候,易飒才真正抬眼仔细打量他。

陈秃这回听明白了,还乐了:“她坑了你,你干嘛要提醒她?”

易飒也有点好奇。

宗杭没想到他们会关心这个,迟疑了会,嗫嚅着说了句:“那……一码归一码,那人是男的,你是女的,他一看就不像好人,万一有坏心,女孩子……还是要注意的……”

话说得含糊又黏糯,不过易飒和陈秃都听懂了。

宗杭觉得这考量很合理,是人都会这么做,但易飒好像很意外,还跟陈秃感慨:“你看看人家。”

陈秃也很唏嘘:“难得,人家这叫心如赤子,不像我们……”

他拿手掌拍拍心口,一时间无限唏嘘。

易飒忽然想起了什么:“暹粒有家吴哥大酒店,里头有个负责人叫龙宋,你是不是认识?”

宗杭觉得自己生的希望又多了两分,眼眶都发热了,使劲点头:“认识,他跟我爸合伙开酒店,我是来实习的。”

蛋仔实在忍不住了,这还真攀出交情来了,再放任下去,多半要坏事,他盯住陈秃,话里有话:“陈爷,聊也聊了,看在同胞份上,我够配合您了。我帮猜哥做事,耽搁了要被骂的,您高抬贵手,别让我们这些打工的难做,再说了,这是猜哥的家务事,大家都在这水上住,得讲规矩。”

宗杭让他说的,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这毕竟不是古代武侠片,易飒和陈秃也不是扶危济困的大侠,更何况,素猜的势力那么大,聪明人都会算账:有几个人能为了救个外人,去得罪毒贩呢?退一步讲,真想得罪,得罪得起吗?

易飒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继续问他:“你怎么得罪那位猜哥的?”

宗杭差点急哭了:“我没得罪他,他绑错人了,但我在这是外国人,他怕事情闹大,就想把我悄悄处理了……我求求你了,你不麻烦的话,能不能救救我?”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只易飒听得到。

蛋仔在心里骂了句“卧槽”,不过对宗杭倒有点刮目相看:原来他知道啊,还以为蠢呢。

留在渔船上的那个泰国佬按捺不住了,叫了声“阿蛋”,整个人蓄势待发,脸色狰狞,蛋仔伸出手,向他做了个压下的手势,然后向着陈秃,笑得愈发谦恭。

“陈爷,大家是邻居,没必要点鞭炮吧?”

在这儿,点鞭炮有两个含义,一是动手,二是开枪,陈秃知道,这两样,蛋仔他们都做得到。

他心里已经有了取舍,转头劝易飒:“伊萨,猜哥有个绰号,叫‘素猜大善人’,鞭炮真点起来,伤人不说,还是我们先坏规矩。”

这信号很明显了,宗杭刹那间面如白纸,脑子里嗡嗡的,觉得有人正拿矬子一点点挫他头骨,眼前飘过的,都是落下的簌簌骨灰。

他盯着易飒看。

她真的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易飒的脸上似乎有犹豫,但末了,还是说了句:“我又不是不懂规矩。”